說我會不會哪天也瘋了要去做什麼第一?當初二姐不願我練刀,是不是顧忌這個,怕我某天入魔瘋了便啥都不管不顧?”
青鳥猶豫了一下,不太願意明言是非,她只是繞了個小彎說道:“練武總是好的。”
徐鳳年很少去深思青鳥的身世,一來從小便相識,二來青鳥也不是個複雜的女子,別看青鳥在梧桐苑瞧著不如紅薯可以親近,可徐鳳年相信私下論交心程度,院子裡的丫鬟更願意與青鳥掏心窩說閨房話,當然這類閨房密語不是尋常人家的情愛纏綿,而是軍國大事,北涼王府,劍戟森森的地方,連帶著下人僕役們都沾上了許多彷彿身居廟堂的倨傲做派,徐驍既然能被喚作二皇帝,那麼北涼軍儼然是小朝廷倒也算貼切,如此一來,王府與小皇宮何異?只不過這些敏感事實,徐驍嘴上從不承認而已。
徐鳳年撫摸著繡冬春雷一對刀鞘,突然嘿嘿笑起來,青鳥眉目含笑,徐鳳年如同被捉姦在床般訕訕然縮回手指,別看世子殿下有倆親姐,說到心有靈犀,卻是青鳥當仁不讓,跟他肚裡蛔蟲一般,方才摸刀,是想起了桌上雙刀是白狐兒臉佩戴多年的心愛貼身物,撫摸它們,總感覺像在間接撫摸白狐兒臉,這實在讓徐鳳年感覺奇怪,自己可無斷袖癖好,委實是白狐兒臉太美了,這一期胭脂評的魁首是誰?可不就是男人身的南宮僕射?!神神秘秘的雲山胭脂齋評點美人,多會對上榜女子進行百餘字的姿容下筆潤色,唯獨對南宮僕射語焉不詳,甚至連性別都沒提及,徐鳳年起初得到結果大為捧腹大笑,心想天下人得知這傢伙竟是個男人,不說別人,光是那排在白狐兒臉身後的女子,會不會活活氣死?這會兒徐鳳年愛屋及烏,對榜上一個被簡單四字評“不輸南宮”的女子很好奇,想著這趟出行怎麼就要見上一面,白狐兒臉是男人,總不能當弟媳婦了,再者他就在聽潮亭中閉關,都不需要擄搶,倒是那個評為不輸白狐兒臉的陳漁,剛好搶回北涼送於弟弟黃蠻兒。
早年要說給龍象找媳婦,可不是戲言。
徐鳳年起身道:“遊湖去。”
門外呂楊舒三名扈從輪流守夜,此時是大劍呂錢塘當值,默默跟在主僕身後。瘦羊湖享譽天下,僅就風景而言,屈居名湖探花,一山二堤三塔四湖五井的瘦羊湖堪稱冠絕南北,光是在史冊上喊得出名字的大小景點就有百餘個,當年篩選瘦湖十景引發了文人士子一番大筆戰,各有推崇,爭得面紅耳赤,最後那一代上陰學宮大祭酒出面才一錘定音。徐鳳年帶著青鳥走在走馬堤上,此堤取名來自成語“走馬觀花”,兩側花團錦簇,每逢春夏,可謂燦爛無雙。無所事事的徐鳳年提起繡冬刀一路撩撥過去,折花無數。
月下漫步的徐鳳年百無聊賴,隨口挑了個話頭,輕聲道:“襄樊肯定全城都已經知道我入城了。”
青鳥皺眉問道:“是靖安王趙衡散播出去的訊息?想要借刀殺人?”
徐鳳年點頭笑道:“不過要我死在城內還是城外,就有得趙衡趙珣父子頭痛了,在轄下城內死了藩王子孫,可比死於青州水師亂箭要不好擦屁股,可不在城內推波助瀾,到了城外,又吃不準江湖人士能否做掉我,怎麼看都要好好斟酌斟酌。不管如何,按理說靖安王都不會跟我正面接觸了,青鳥,你說我要是明天去靖安王府,會不會太打趙衡的臉了?這位藩王,好歹也是當朝曾經離龍椅最近的男人,這些年龍游淺灘虎落平原,你說會不會憋出病來了?要不然能教出趙珣這樣的兒子?”
徐鳳年絮絮叨叨一些心中所想,並無絲毫顧忌,青鳥是自家人,呂錢塘是做了家臣的亡國奴,江湖武夫,對這些逆言也不至於跟官員一般上心,果不其然,徐鳳年冷不丁瞥了一眼,呂錢塘只是警戒四周動靜,臉上神情一絲不苟。
臨近一座涼亭,鼾聲雷動,有個穿著貧寒的年輕漢子躺在那兒以天為被以地為枕,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