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聲,不做計較,大步流星,率先撞向那批巡捕的厚實陣線,真當老子不是小宗師就能隨意捏圓搓扁了?
一百多巡捕以四名經驗老道的檔子手帶隊,不諳戰陣精髓,但略懂皮毛,陣型在行家眼中零散稀爛,可好歹還是有個花架子在,四名頭領能夠在一郡中出人頭地,又敢親身涉險,肯定有些武藝在身,他們身邊巡捕又是青案郡胭脂郡的精銳,他們經常參與的巷戰,與此刻林戰的差距,比起步騎之戰的差距也要小很多,刀手弓箭手兩者的搭配,還算適宜,所以當他們看到那拎一對大錘的魁梧老者,單槍匹馬如同野馬奔槽而出,在檔子手發號施令後,弓箭有序而出,在樹木間隙,如一瓢瓢潑水當頭灑下,南報瑜肆無忌憚哈哈大笑,仗著三品武夫的結實體魄,鎏金大錘瘋狂揮舞,金光閃閃,有些膂力孱弱的箭矢,甚至都懶得躲避,在他身上也就擦出些不痛不癢的血水,他兩眼通紅,埋頭前奔。
四位身經百戰的檔子手不用言語,四人就同時出陣聯手迎敵,卻也不是湊上去送死,跟這位一眼便知的江湖高手比拼境界,四人步伐一致,各自出刀,相互呼應,在南報瑜身邊纏鬥,第二撥箭雨則拋給遠處十幾名想要增援南山主的匪寇,兩個從未經歷過如此陣仗的匪人,頓時給射出刺蝟,倒地之時,前半身皆是插滿箭矢,在一位符籙山年輕高手的指揮下,緊急分作兩批,在左右兩側迅猛突進,勢必要首先衝散箭陣,一些輕功傍身的匪人,尤為身形靈活,每次前掠的落腳地,都在箭雨間隙落在粗壯樹幹之後,這樣的推進,戰損不大,加之有南報瑜的牽扯注意力,不說勝券在握,好歹在人數絕對劣勢的前提下,遠遠沒有兵敗如山倒的跡象。
那名年輕高手正是符籙山仙師魏晉的高徒劉煜,是碧山縣劫獄的頭號功臣,他是唯一一個從正面前奔的匪寇,既然是師從精通符籙的魏晉,揹負一柄桃木古劍的劉煜理所當然身負許多道門秘術,一張張黃紙出袖,在樹幹上“種植”下嘔心瀝血而成的玄通符籙,輕輕吐出一個“咄”字,雙手手腕一擰,兩棵大樹轟然倒向張弓巡捕,沒有壓死一人,卻讓原本還算縝密的陣型凌亂了幾分,劉煜不斷袖出黃符口吐真言,一棵棵大樹如靈附體,肆意倒塌,如此一來,兩側奔跑中的匪寇愈發輕鬆,幾個輕功甚好的傢伙甚至吹起了愜意口哨。既然是逃不掉的生死一線,怕死的死得快,這個道理符籙山匪寇比巡捕要體會得更深,而且一方是撈取戰功來的,一方是迫不得已的狗急跳牆,不談局勢,就敵對雙方的精神氣厚薄而言,高下立判。
雖說四名巡捕頭領識趣得采取了纏鬥,而非不自量力的死鬥,但面對戰力足可擔當一名普通邊軍校尉的南報瑜,仍是難免捉襟見肘,南報瑜拼著被救援一刀劃破後背,兩錘夾擊,把一名老檔子手的腦袋夾得粉碎,鮮血潑灑了一身,隨手丟出一錘,把一名微微一愣後只得臨時用刀攔胸格擋的檔子手砸得吐出一口淤血,身軀撞向一棵樹木,搖晃不止,才要艱難拄刀起身,就給南報瑜身後的劉煜以符當器,削入臉面,一張臉龐血肉模糊,將死未死,下場尤為悽慘,劉煜高高躍起,雙袖飛出最後十幾張壓箱底的符籙,在空中單手繞後握住桃木劍。
只剩下一隻鎏金大錘的南報瑜胡亂抹去臉上的血水,吐了口唾沫,瞥了眼頭頂陰影,罵罵咧咧道:“臭小子,小時候就喜歡在你南大叔脖子上拉屎撒尿,不穿開襠褲了,還是賊性不改!”
劉煜掠入巡捕陣中,出鞘桃木劍看似無鋒,可一劍橫掃,就割掉了兩名前列刀手的腦袋,劉煜低頭彎腰,一手扶住屍體,繼續前衝,手中桃木劍又撩殺身側一名刀手。
兩名在南報瑜錘下倖免於難的檔子手老巡捕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都沒有一步退卻。不是不怕死,而是不能退,也不願意退。
北涼男兒,無論是官是匪,也許平時不顯,但深陷死地,都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