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不好,營中老將也會猜測梅家將來或有可能出一位太子,那梅家子倒也不必非要拼死拼活再上戰場以命相搏換取軍功了。
況且,蜀國與大魏已經訂立和平盟約,往後進行貿易合作,西南一地恐再無戰事,且有可能會大幅裁軍,無論是誰來掌軍,也無建功立業的可能,倒也不必耿耿於懷。
因此,自梅家几子帶領家眷離開西南之後,他營裡的交接倒順利,並無人與他做對,他又是領軍大半輩子的,軍中各種門道熟透,很快便將營中諸事協調,又拿“兩國通商,此地乃是首衝,各位往後還要維護商貿繁榮,防盜降匪,切莫懈怠”來誘著將士們,展望未來。
聰明人立刻聽出了話外音。
維護商貿繁榮,那是什麼?
那就是銀子啊!
白花花的銀子!
路過的商隊因為此地駐軍而獲得商路平安,難道不應該多少拿些孝敬來?
有這根胡蘿蔔在前面吊著,西南軍裡略微一兩個刺兒頭也被袍澤給彈壓了,根本不必程彰出手。
他送孟藏刀一行人離開駐地之時,騎馬送出老遠,謝羽回首去看,這個爹雖然是半路上撿來的便宜爹,從小也沒享受過在他身邊的日子,不過自相認之後,倒也漸漸的相處融洽了。
她回首去看,程彰頭髮鬍子都白了一半了,或者謝弦還看不出老態,頭髮烏黑,身體康健,但程彰卻已經顯出了老態。他孤零零站在山崗之上,烏衣黑馬,唯有鬚髮染了霜色,竟讓她意外的覺得鼻酸。
她倒是想過,讓父母複合之事,可謝弦自由已久,而且程彰又是個固執的老頭兒,萬一這兩人湊到一起天天吵架,豈非是好心辦了壞事。
謝羽索性順其自然。
十月,她在蜀國都城芙蓉城抱著黃銅鍋子涮羊肉,聽說了大魏的最新訊息。
閆皇后終究沒有拖過八月,到了月底還是嚥了最後一口氣。辦完喪事之後,英王就帶著妻小前往封地。
九月中,有北鎮撫司下屬在御前舉報千戶苗勝利用職權,歪曲事實,欺君罔上。魏帝聞奏大怒,將苗勝打入詔獄,連帶著相關人等一同關押,由三司會審,魯承志主審。
九月底,苗勝一案再起波瀾,原本以為只是一人所為的案子,竟然牽連到了安王,就連梅閣老也被波及。
朝中一時議論紛紛,依附著安王與梅氏一族的官員們心頭髮慌,在朝堂之上對凡是參奏此事的官員撕咬不住,一盆盆的汙水往主審魯承志的頭上潑。
若非魯承志向來清正廉明,是出了名的硬骨頭,連魏帝的帳有時候都不肯買,君臣梗著脖子爭執,換個官員恐怕早被梅氏一黨給拉下馬去了。
魏帝這時候就開始慶幸自己有仁君容人雅量,這才能夠留下魯承志應付眼前的局面,但凡稍微謹慎退縮一點,這件案子便不能徹查明白。
苗勝一案,對於閆氏一族來說,卻是個好訊息。
原本應該秋後問斬的閆國熹及其黨羽子孫,險險與牛頭馬面擦肩而過,總算是留得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