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展開，赫沉目光剛落上去時忽然一頓, 他記起來自己上回答應過她，不再隨意窺探她的一切。
因此只是匆匆掃了一眼，赫沉就皺著眉抬手把光屏關閉。剛才那一瞥，足以讓他看清楚研究室裡此時此刻的畫面。
衛珈正專心盯著光屏, 然後握著筆的右手動了動, 在紙上寫了什麼。
他不知道事到如今, 自己究竟希不希望她破解出密碼。
如果這個專案一直沒有任何希望與進展, 她會面臨怎樣的灰心絕望可想而知, 但是如果讓他很快改變自己的立場，同意且支援這個計劃……
赫沉神色有些複雜。
半晌他垂眸, 重新從光腦中調出亟待處理的檔案。
.
衛珈站在臥室窗邊，愣愣地摩挲著頸間項鍊上掛著的吊墜。
簡單但卻精巧，呈圓潤的球體，上面滿布著繁複細密的花紋。球體也就只有小拇指指節的一半大, 串著它的，是一條極細的銀色鏈條, 如果不是聚氣凝神地去看，恍然間或許會以為是頸間的一抹流光。
這個精緻的小球是昨天小軒送給她的，衛珈珍而重之地握在手裡，赫沉看見之後卻提出要先交給喬易拿去檢測一下, 以防有什麼危險。
雖然她很不願意這麼做，但是小軒雖然不會有壞心，很難保證別人會不會利用他來做些什麼，警惕一點總不是壞事，更何況是赫沉這樣身居高位的人。
檢測之後確定一切安全，赫沉見她喜歡，就從那個從前幾乎形同虛設的更衣室裡找出一條簡單的細鏈把這個漂亮的小球給掛上了，衛珈越看越覺得喜歡，就掛在了脖子上。
只是現在……
她剛剛將小球一分為二，把一個微型晶片放了進去。
父親的話彷彿還回蕩在耳邊，“將這個晶片放入任何能直接接觸到指揮官大腦附近的輸出裝置中，啟動後就能執行解除程式。到時候植入的這個關於‘愛’的程式，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衛珈本能地伸出手，接住漂浮在半空的晶片。
“時間寶貴，我還有事情要告訴你。”衛城眉目之間愁緒更重，“我所有最最寶貴的研究成果都在解鎖後的資料夾裡了，我希望，它們能夠得到最好最合適的應用。”
衛珈強打起精神，“也包括類人感情研究專案嗎？”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珈珈，”衛城聲線緊繃，撫額長嘆了一口氣，“我留下的東西里，根本沒有這一項成果。”
“——沒有？”喃喃說出這兩個字，衛珈屏住呼吸，“什麼叫沒有？”
“你聽我說，如果有什麼程式能解決這個問題，那跟之前那些植入的情感程式有什麼區別？那能叫做真正的類人情感嗎？”衛城苦笑，“珈珈，這個道理，你應該能明白。這個專案不如說是兩種分歧，也就是是否應該像植入其他程式一樣，植入這些人類高階情感。”
“真正想讓仿生人擁有這些感情，只能靠他們自己。”
“那議事會那邊，為什麼還一直讓研究所專注於這個專案？”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專案其實並不存在，只知道我所有研究的成果都鎖在這個資料夾裡。或許有人是真的在意這個專案，但更多的人，他們只關心和這個專案所在一起的其他科研成果。”
接二連三的真相與“打擊”，已經讓衛珈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忽然笑了，“那我一直以來的堅持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