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上絲毫不能動彈。剛才那一下疼得她眉頭緊皺,一聲痛呼卡在喉嚨裡,她本能仰起下巴,閉著眼等待疼痛慢慢減輕。
因為驚嚇而受到衝擊的心臟瘋狂急促地跳動著。
心跳聲。
由於禁錮對方的姿勢,他跟面前的女人貼得很近,因此那一聲聲代表生命力的響動清晰傳入他耳中。
他垂眸淡淡打量她。
面前女性白皙的臉上透出紅潮,身材纖細高挑,骨架纖弱得彷彿根本經不起用力,鬢角額頭的汗水被脈搏蒸發,跟她溫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嫋嫋在空中伸出引誘的爪牙。
他目光動了動,從她頸動脈上移開,最後垂眸落在那顫巍巍的眼睫上。
......失敗了。衛珈心裡默默道。
這幾秒好像過得非常漫長。等痛感漸漸過去,心跳慢慢平復,她才彷彿坦然接受似的微微顫抖地最後深呼吸一次,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呼吸一滯。
房間窗戶透進來一點月色,月光在他挺直的鼻樑上形成一道分界線,面前的人一半臉顯露在月光之中,另一半淹沒在黑暗裡。他的眼睛大體與常人無異,只是瞳仁在黑暗中充斥著暗流一樣細微變動的幽暗藍光。
這樣明暗交融的一張完美的臉近在咫尺。
只是那飛速流轉的機械藍光在她睜眼的那一刻忽然凝固了。
一瞬間彷彿思緒變得遲鈍,軀體也不聽使喚,他大半意識似乎依舊冷靜,又似乎停滯了。只有面前這雙琥珀色的眼睛依舊清晰,牢牢束縛著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渾身緊繃的衛珈沒有察覺面前男人微微僵硬的神情與動作。
幾秒鐘後,像是故障得以修復,那抹藍色重新運轉起來。
人不可能有這樣的眼睛,衛珈知道那是他體內各種精密程式執行時的表現,也是他“生命體徵”的象徵,除此之外一切都與人類沒有區別,甚至深陷的眼窩、棕色的長睫以及高挺的鼻樑比起人類來說過分的完美。
仿生人。追根溯源,幾百年前的機器人大概可以算這些人工智慧仿生人的“祖先”。
其實在現在,仿生人居於統治地位後,看見一個仿生人真的沒什麼好驚訝的。但是不同的是面前這個仿生人的眼睛。
獨一無二的“顏色”,以瞳仁顏□□分“等級”的仿生人裡,沒有任何一個跟他相同。
……只有一個例外,她幼時的一個玩伴,只是一個金屬色的機械“骨架”,是個仿生人雛形,但是卻有一雙一模一樣的藍色眼睛。
但顯然他們不可能有什麼關聯,因為那個雛形已經被銷燬了。
這樣特別的標識讓衛珈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終於,對方說話了。他壓低了身形湊近她耳邊。
“63號?”
嗓音略有些低沉且帶著適中磁性,幾個數字因為他反問時上揚的尾音顯得有些曖昧。
原本因為逃跑就已渾身緊繃的衛珈,因為耳畔的細微感觸,全身騰起一陣戰慄。
她忍不住攥緊手,左手被他按在牆上動不了,右手出於本能的抬起來想掰開他壓在自己肩膀處的手臂。可惜對方身形高大力量也不容小覷,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我有名字。”她只能用這四個字表達對編碼的抗拒,“你是誰。”
柔軟的女性嗓音,但帶著些劇烈運動後的沙啞。
強裝鎮定。
他稍微抬起身,好整以暇地側了側頭重新直視著她。既沒有對她的回答給予什麼評價,也沒有回答那個問題,嗓音裡沒有半點波瀾,甚至透出一分冷意:“你不該逃跑。”
說話時,衛珈注意到他身上穿著一件制服一樣的灰色襯衣,紐扣扣到最上面一顆,上面綴一枚獨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