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不發地望著他,顯然也不知道他所說的是何事。
似是料定他不知,沈鈞正色道:“拂塵答應過我,一年以內,若要離開沈府,必先經過我的同意。如此重要的事,拂塵不會忘了吧?”
紀拂塵心裡微微一顫,勉強笑道:“公子放心,小人時刻記在心裡。”
“若是拂塵日後食言,揹著我偷偷離開,我便會把一件事當成事實。”
紀拂塵看了他一眼,見他不像在說笑,又低下了頭。他其實很想問清楚,他會把什麼事當成事實,卻又怕事情太出乎意料,徒生枝節,便忍住了好奇不接話頭。
靜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沈鈞挑眉道:“拂塵不想知道我會把什麼事當成事實麼?”
紀拂塵淡然道:“公子若想說,我不問公子公子也會主動說,公子若不想說,我便是問了也無濟無事。”
笑容從臉上隱去,沈鈞認真道:“若你私自離開,再見面時,我便當你答應與我洞房花燭。”
……紀拂塵手一抖,張了張嘴又閉上,眼珠子動了動,轉而望向黑漆漆的窗外,深吸一口氣,極輕地點了點頭道:“好。”
這一個字,恰如千斤巨鼎,突兀地砸在他心頭,讓他一時茫然無措。
他已經打定主意離開,可沈鈞卻說若離開就代表答應跟他成親,這豈非滑天下之大稽?紀拂塵自嘲地笑了笑,便是答應了又如何?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一旦離開沈府,從此山高水遠,哪裡還會再見?
紀拂塵立在門口,目送他的身影淹入夜色中,呆了半晌才回身,關上門還寢,卻久久未能入眠。
暮色漸去,東方微白。丑時將盡。
紀拂塵睜開眼,清冷的雙眼瞥了眼窗外,掀開薄衾起身站起,盯著床底靜了片刻,藉著朦朧的光,俯身拽出那具僵硬的屍體。盯著屍體看了半晌,紀拂塵突然脫下他的衣物,取來一件自己經常穿的半舊的長袍,迅速給他換上。又從他懷裡摸索半天,直至摸到一根一寸長的香燭才起身,置於鼻尖聞了聞,確定是迷魂香,才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將迷魂香故意扔在門口。
隨後紀拂塵取出匕首,一手按住那隻冰冷的右腳,另一手揮刀而至,原本連貫的腿自腳踝處斷開,斷開的一截被他緊緊捏在手裡。
望著手中那隻血肉模糊的殘腳,紀拂塵眼皮動了動,低垂著頭道:“借你的身體一用。”說著抹乾地上殘留的血跡,翻出一件半舊的袍子將斷腳裹住,又拿出一件乾淨的衣物蓋住屍體,重新將屍體推回床底。
拿著斷腳出門,紀拂塵輕輕來到院子,迅速挖一個洞將殘腳埋好,又覆蓋些新草上去,確定看上去與四周草坪無異,才又豎起耳朵聽了聽聲響,見無異常,又極快回房,若無其事睡覺,和衣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