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丫環端上來的熱茶,捧著暖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身旁夫人們閒聊,坐了約有半刻鐘,便有丫環悄悄兒向上座的韓夫人耳語了一句,韓夫人便笑著起身,道:“通判夫人到了,咱們去迎一迎吧!”
她當先出門,身後其餘諸人魚貫而出,胡嬌自也不好在此刻顯眼,便跟在段夫人身後迎了出去,才走出主院,內院的軟轎便到了,抬著轎子的是四名粗壯的婆子。
段夫人在她耳邊嘀咕:“咱們尋常進郡守府,可都是直接從二門上走過來的,到底是通判夫人,身份不同,今兒夫人的軟轎都出來了呢。尋常不給我們坐,顯見得是怕我們太胖,坐壞了這軟轎罷?!”
胡嬌以肘擊了她一下,“段姐姐就愛說笑!”抬頭看見下轎的通判夫人,卻忍不住感慨一句:“這下……夫人回頭是要修轎子罷?”這一位的體型比之她與段夫人都要胖上許多。
通判夫人生的白白胖胖,十分的富態,頭戴鳳尾金步搖,耳上戴著金鑲鑽垂紅寶石耳環,身後跟著的丫環接過她解下來的大紅牡丹團花披風,便能瞧見她腕子上赤金嵌紅寶手鐲,身上是紅榴紅稜繡金襦裙。
前來迎接的眾官眷,除了迎上去的韓夫人以及一二婦人,其餘皆悄悄與同伴議論這位通判夫人的打扮。
段夫人表示:“通判夫人打扮的很有錢!”
胡嬌表示:“通判夫人的打扮好喜慶!”
大家身為雲南郡守屬官的眷屬,自然惟韓夫人馬首是瞻,韓夫人喜歡清雅的顏色,於是大家一水兒淡雅的顏色,就邊首飾上都偏好銀玉首飾,像這種鑲嵌著大紅寶石的都是逢年過節添一加增增喜氣,平日聚會卻是從不會上身的,免得讓韓夫人不喜。
今日的尉遲夫人倒好,無論是身上穿的還是頭上腕上戴的,無不是鮮豔熱烈的顏色,夾在一群穿著顏色淺淡的官眷群裡,頗有一樹海棠壓梨花之效,極紅極豔。
郡守府的丫環皆抿嘴偷笑,韓夫人嘴角略彎起個適宜的弧度,與尉遲夫人寒喧,二人攜手向裡走去,段夫人小聲揣測韓夫人此刻的心理活動:“真是沒想到來了個暴發戶!”
胡嬌左右看看,所幸她們落在最後,其餘夫人都已經緊跟著知州夫人與通判夫人撲啦啦往裡走,胡嬌正色道:“段姐姐豈不知,銀子是個好東西。我倒情願當個暴發戶!”只不過這等願望在韓夫人面前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虧得段夫人不太介意這些。
段夫人偷偷一笑,拉著她往進走:“許妹妹當銀子是能從天而降的?暴發戶也得有財運不是?”
郡守府內,韓夫人與通判夫人並肩坐在主位,依此往下是州府各級官眷相陪。胡嬌就坐在右下首,對這位通判夫人不得不讚一句好人才。
她瞧著圓圓胖胖,富富態態,與韓夫人幾句話便熱絡的姐姐妹妹稱呼起來,韓夫人向她介紹了樓夫人,便有樓夫人代韓夫人向她介紹在場諸婦,都是從丈夫的官職講起,胡嬌見過拼爹的,這是頭一回見拼丈夫的,好在她家夫郎官職不低,與許清嘉成親這麼多年,就今天她終於升起與有榮焉的感覺。
那通判夫人聽到胡嬌的身份,目光便往她身上掃過,胡嬌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內心很是微妙,似乎……她打量自己的目光與打量旁的婦人的目光全然不同,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廳裡大部分都是些應酬慣了的,都上前與通判夫人聊天,或講妝容,或講長安城中現今風尚,或講新貴故事,正聊的熱絡之時,那通判夫人似是無意,朝胡嬌瞟了一眼,漫不經心道:“許夫人的丈夫是否是十七年的榜眼?”
胡嬌總覺得她這句話大有玄機,卻又不能不答,遂含笑點頭:“外子正是十七年的榜眼!”
那通判夫人微微一笑,“許大人好風骨啊!”卻又轉頭與韓夫人聊了起來,不再理胡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