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笑意:“說起來這事還是內子的主意。當初乃是為了替下官解困,最後卻造福了百姓!”將當初九縣災民之事略講了一遍。
在傅開朗的印象之中,許清嘉娶的老婆是個十分兇悍的妒婦,在整個州府官眷裡都出了名的。沒想到這麼兇悍的妒婦竟然能有這麼絕妙的主意,當真是意料之外。
“這……”
許清嘉見他神色複雜,眼裡還有對自己的同情,頓時笑出聲來:“府君不必同情下官,下官其實也沒那麼可憐了,家中內子若不是對我全心全意,又何來的同甘共苦,跟著下官這麼些年風風雨雨,毫無怨言呢?!”
傅開朗似乎隱隱有些明白,許通判原來並非外面所傳的懼內,而是……心甘情願的懼內!
這兩者的區別大了去了。
他與許清嘉並肩則行,身後只跟著兩三名長隨,二人都作商人打扮,這兩年外地藥商極多,倒也不引人注目,但壞就壞在許清嘉這張臉上,太讓夷民百姓印象深刻,好幾次都被夷民百姓認出來,熱情邀請他們去家裡作客。
傅開朗到底是高門出身,上任雲南郡守之後,唯一的一次還是在高正與段功曹的陪同下前往九縣為許清嘉洗冤那次,換個沒去過的縣鄉,夷民百姓就不認識他了。
因此,半道上好多次被百姓攔住了,都是請許清嘉帶著朋友前去作客,倒將這位郡守給忽略了。
不過傅開朗心胸寬闊,惟有感嘆:“愚兄現在才知道當初賢弟在雲南郡下了多大功夫。”哪怕暫代郡守治理州府,但一個同知能夠深入田間地頭百姓之地,卻是極為不易的。
其實傅開朗從心裡講更願意留在雲南郡,天高皇帝遠,離京裡那些事兒遠遠的。他算是看得明白的,傅家已經在太子這條船上,原本也算是穩妥的,只要安安穩穩等著到時候繼位就好。但是太子病弱,皇后卻強勢,似有母代子職之嫌,更籠絡後族與一幫大臣,在朝中替只在東宮閉門讀書的太子拉大旗作勢。
朋黨之爭,歷來就有。只要拿捏好度,不要引起今上的反感就好。但是壞就壞在讓今上感覺到了後族對於皇權的威脅,這就不好辦了。
而傅家至所以要想辦法將他調往京中,就是因為寧王回京至今,多在宮中伴駕,而太子後在東宮養病,令得皇后十分不安,恨不得將傅家的人一股腦兒都扔進朝堂裡去與各方勢力博弈。
因為預感到了自己此後在長安城中的水深火熱,傅開朗一路之上心事重重,反羨慕許清嘉無黨無派,落得輕鬆。
兩家同期進京,傅開朗自有傅家可回,但許家一家卻是要住客棧的。
傅開朗但是提起自己在京中有個別院,請了許清嘉住進去,但被許清嘉婉拒了。
二人心中都清楚,恐怕此次回京,若是二人都留京,恐怕此後都是身不由已。將來如何,誰也料不準。於傅開朗來說,他就算不站隊那也是太子一系的人馬。而許清嘉名義上卻是中書令許棠的門生,在外為官多年,回京勢必要去座師門上拜謁。表面上已經分出了陣營。
至於私人交情……那都得容後再議。
許清嘉先去吏部報道,胡嬌便讓店小二喚了長安城中專做房屋賣買租賃的牙人前來,準備看情況在京中或租或賣一個宅子來住。
雲南郡的宅子只留了兩個婆子看著,另留了一個灶上的婆子,前院一個長隨。原本雲南郡的宅子也可以賣掉,不過胡厚福一年總要往雲南郡跑個一兩趟,索性就將宅子留下給他,每次去雲南好歹有個落腳的地方。
等到許清嘉從吏部回來,客棧裡就只留下臘月帶著兒子與丫環乳母看著許小寶了,而許小寶與許珠兒都跟著胡嬌去看房子了。
“夫人說了,一大家子都住在客棧裡,每日所費不菲,索性先看個宅子儘早搬進去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