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當時催著上轎,胡嬌都有衝回去卸妝的衝動。
喜娘卻誤會了許清嘉的笑意,甜話兒說了一籮筐,中心思想就是“新娘子美到新郎瞧見了都笑的合不攏口的地步”。
胡嬌一頭黑線的忍著共飲合歡酒,直等喜娘行完了儀式出門,她即刻便竄往面盆架子,掬水洗臉。
許清嘉送完了賀客回來,見她卸了妝,端端正正坐在那裡,似在醞釀什麼,明明是個小丫頭,偏偏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來,不由笑了出來:“娘子深夜等候,可是有什麼大事要與為夫商討?”
他這話說的順溜至極,可惜胡嬌聽在耳中只覺得彆扭不已。她與許清嘉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就從他最近高中授官回來之後,才發現了他的另外一個毛病:油嘴滑舌。
以前他可是十分的道貌岸然,連句過頭的話都不肯說的,這才多久就浮浪了?
胡嬌自答應了胡厚福要出嫁之後,一早便想到了要面臨此種境地,做了心理建設好幾日,腰桿挺的筆直,她心中不斷安慰自己:反正這呆子還沒我力氣大,他若講理還好,若是欲行不軌之事,不如直接打暈了事。有了這層倚仗,那神態便逐漸放鬆了下來,甚至還起身替許清嘉斟了一杯茶:“先喝茶散散酒氣,坐下慢慢說。”
許清嘉原是逗趣,哪想到她竟然真的有話要同自己說,不免來了興致,坐下來擺出聆聽高論的模樣:“娘子有g話請講——”
胡嬌聽他一口一個“娘子”,叫的順口,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挫挫他的銳氣,面上笑意卻越發的濃了:“我常日聽說夫為天妻為地,天塌下來還有大個的頂著,以前是跟著哥哥吃喝不愁,如今與許郎成了親,不如我們來比比腕力,也讓我瞧一瞧許郎能不能為我頂起一片天來?!”
許清嘉:“……”
最後的結果是二人相安無事一夜,只不過胡嬌睡的是床,許清嘉窩在榻上。
反正這處宅子是賃來的,賀客散去之後,這院子裡統共只有他們小夫妻兩個,家中連個長輩也無,夫妻二人如何度過新婚之夜,並無人前來干涉。
第二日清早,許清嘉醒來,床上已不見了新娘子。只有一身嫁衣疊的整整齊齊。他忙起身,出了房門才發現廚下已經炊煙裊裊,院子裡昨晚賀客留下的杯盤碗碟已經清洗乾淨,被收攏到了一個大木盆裡,碼的整整齊齊。
昨晚許家的婚宴是酒樓包席,連同這些碗碟皆是酒樓所出,回頭自有夥計上門來取。胡嬌在家做慣了家事,倒是個閒不住的人。
反是許清嘉十幾年寒窗苦讀,金榜高中之時又在京中,接連宴飲,不得行差踏錯,後來授了官又在京中學習了足有兩月百夷風俗,這才趕了回來成親,倒是好一頓勞累,感覺足有許多年不曾好睡過了。哪怕昨晚並未有洞房之歡,亦睡的十分踏實。
二人原本便是舊識,許清嘉昨晚規規矩矩,掰腕子輸了之後,被胡嬌指派去榻上睡也無二話,胡嬌承他的情,今日待他也十分客氣有禮,一早熬的濃稠的小米粥,外加兩碟小菜,以及昨晚喜宴上剩下的湯包,倒是十分的合口。
三朝回門,魏氏叮囑了胡厚福好幾次,教他務必要瞧一瞧妹夫臉上脖子上有沒有青紫印子——她對小姑子的暴力十分的不放心。
又怕胡厚福在酒桌上與許清嘉聊忘了,索性趁著端菜的功夫,自己親自瞧了好幾眼,見許清嘉仍如舊時一般文雅有禮,還時不時側頭去瞧胡嬌,偶爾趁著與胡厚福喝酒的空檔,還要給胡嬌挾一箸菜,便知他們夫妻和美,終於放下心來。
第二日天清氣朗,胡厚福親送了他們出城,坐了驛站的馬車前往南華縣,直瞧著人沒了影兒,這才惆悵迴轉。
許清嘉與胡嬌夫妻二人曉行夜宿,一路自有驛站打尖吃飯,到得南華縣卻已是一月有餘。這一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