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擊。
職場新鮮人經歷了第一道難題:領導是個壞蛋我看不慣好想揍他呀怎麼辦?
這天晚上,許清嘉發起燒來。
他這是連急帶氣,又受了傷,內鬱過盛,便病了。
胡嬌跑到街面上去找大夫,敲開了生記堂的鋪子,請了秦大夫前來。那老大夫也聽說了上午縣衙發生的事情。好歹他家不靠種田吃飯,靠著手藝吃飯,且南華縣城裡,他的醫術也是有名有號的,朱庭仙倒不為難他們街面上開藥鋪的。
誰還能沒個頭疼腦熱?
朱庭仙在南華縣這麼多年,家中內眷以及他本人都多由秦大夫診視。胡嬌也是聽高夫人說起的。
秦大夫開了藥方,讓童兒去抓藥,他卻拈鬚道:“這病多由心上來,燒一燒便好了,只是以後有事務必要三思而後行,別衝動行事了。”
聽說這位許縣丞在混戰中拉架,護了好幾個百姓,混亂中被打傷,他頭上身上這傷就是在他們醫館包的。只是沒想到晚上便燒起來了。
內中情由他不便多問,但總歸與錢權分不開。
待秦大夫走了,童兒送了藥來,胡嬌結了藥錢,生了小爐子熬藥,等藥熬好了,涼到可以入口了,這才端了上樓去,搖醒了燒的迷迷糊糊的許清嘉,將一碗藥給他盡數灌下去,便坐在床邊腳踏上,等著他退燒。
☆、第九章
許清嘉這場燒來勢洶洶,直燒了三天才降下來。
他坐在床上,嘴唇乾裂,披散著頭髮,倒增添了些病態之美。
胡嬌熬了清粥給他,看著他一口口喝下去。
昨日高正與高夫人前來探病,他似乎有幾分不好意思,一再說不該告訴他的。
不然許清嘉又豈能受傷,哪裡還會有這場病?
許清嘉苦笑:“高大哥哪裡的話,這事兒我早知道比晚知道的要好。”
“朱大人那裡,他倒也沒再說別的話,只讓你好生養病。病好了再回去也不晚。只說你到底年輕氣盛,沒見過什麼大場面,這才受了傷。倒也……很關心你。”
許清嘉心道:他是關心自己能收到的苛捐雜稅有多少,哪裡會關心他?高正這話言不由衷,分明有所隱瞞。
他所料不差,朱縣令其實並不關心許清嘉的傷勢,他關心的是這次能不能順利把稅收上來。至於許清嘉,他對高正的話是這樣說的:“不過是個未經事的毛頭小子,還妄想著救別人。這幫刁民,你越慣著他們,他們就越來勁。你對他們狠,他們對能乖乖聽話幹活!”
這些話,高正哪裡敢一字不露的吐出來?
等高家夫婦走了之後,許清嘉黯然坐在那裡,胡嬌送完了他們回來,進門便嘆著氣坐了下來:“高大人真是活的一手好稀泥啊。”雖然他旗幟鮮明的站在朱庭仙的身後,但還是許清嘉送來一些安慰,已經算是不錯了。
至少許清嘉受傷生病,旁的同僚都不曾前來探病,哪怕是遣家人問候一聲也沒有。想來他們是怕朱庭仙記恨。
這日胡嬌收到了胡厚福的信,距離上次她寄件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她當時還在途中驛館,由許清嘉代筆寫的家書,信裡給胡厚福寫了些途中見聞,只道越往西南走,風景越美,都捨不得回去了。
胡厚福的信是請人寫的,寫的甚是文雅。胡嬌懷疑這是寫家信的秀才將胡厚福的句子修飾融合才出來的效果。除了問他們是不是順利到達,以及能不能適應這裡的氣候,還講了些家中瑣事。
胡嬌很想告訴他:哥啊,你妹夫讓人給打了,躺床上發燒呢。更愁的是他這官職萬一保不住,我們回去吃什麼啊?瞧瞧他的身子骨,可沒你壯實,完全不是殺豬的料啊!可是寫出來的卻是:到得南華縣,一切安好,勿念。信的末位又叮囑了一句:哥我正在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