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車輛離散後的車庫空蕩蕩的。
車庫頂上有整齊排列的led長條燈,有一隻燈管壞了,隔兩秒就閃。
那個女人坐在燈下,在空蕩與寂靜裡,耐心地等著。
她手指捏作好看的形狀,正一點點在他車的引擎蓋上滑動,像是電影裡女郎引誘男人時,指腹滑過對方的喉結,曼妙耐心地挑逗。
跟他推測的一樣,清純,又有些風騷。
只是氣質比他猜測的,迷人很多……
在原地停頓了一個步子的時間,顧星沉垂下眸,視若無睹地朝自己車走。
這些年來遇到的追求者並不在少數,他早已無所謂。
而這一個,只是比別的女人都固執,持續時間稍微久一些罷了。
腳步聲近在咫尺,車解鎖時燈閃了兩下。許罌沒說話先笑了,一撐引擎蓋站直身體,優雅地抱臂,邊轉身邊說:
“呵。顧先生,你剛好像看了我很久啊,如果你說對我沒有一點兒意思,我可不信哦?”
顧星沉正朝車門走,聲音在背後想起的瞬間,他低垂的眼眸猛然睜了一下,頓住腳步。
有女人的高跟鞋聲從車頭繞到他身後,她婉婉轉轉地笑著說,“顧先生,我追你一個月了,好歹給我個回應嘛。拒絕我,或者……答應我咯?”
車窗玻璃倒影著女人的模樣,她塗著一點口紅,面板特別白淨,紅唇畫素色中的一點嫣紅花蕊。那般誘人。她說話的時候,紅唇彎著,然後摘下墨鏡,露出雙比一般女孩子清亮一些的眼睛。
車鑰匙在手心攥緊,顧星沉生生定在原地。心臟在一瞬間被劇烈擊中。
心底無聲中颳起的風暴,他幾乎被撕碎!
車庫有些暗,許罌摘下墨鏡後視線終於清楚了。
她含著點笑,打量面前的男人,
——深灰色外套搭在小臂上,西褲長腿,皮帶,白襯衫,身上有混著些許菸草和清香的冷淡純潔味道。線條冷硬,卻內斂並不粗魯。
一個,高冷、斯文的成熟男人。
“顧先生?你怎麼不說話呀。”
許罌拿著墨鏡輕輕碰著下巴喊他,“你真不看我一眼嗎?好歹我真心喜歡你這麼久。”
她語氣略輕佻嬌嗔,是男人最不能拒絕的味道。她在賣力的讓他動心,手段,是直接而赤裸的。
對方似乎深呼吸了一下,肩膀微微擴張。
許罌是真有些奇怪了。
幹嘛呢,這是……
聾啞人?
然後,她狐疑的視線落在男人後頸窩。髮際線整齊乾淨,因為短而顏色比頭頂的髮色淺很多。
有一顆小小的暗藍色痣,藏在那裡。
許罌心中一動,開始細細的打量,然後有刻骨的熟悉感,撕破陌生的外衣,一絲一絲,在心間匯聚。
直到她心裡突然咚地一下。
手裡墨鏡也掉地。
“咔。”
空氣有兩三分鐘的死寂。
墨鏡落在地上,給磕出了一條裂紋。然後,被一隻修長乾淨的手撿起。
顧星沉直起腰,從口袋裡拿出一方潔淨的手帕,徐徐而仔細地擦去灰塵,遞過去給對方。
面前伸過來的手——墨鏡的深黑,更襯得那隻手白皙、乾淨,指甲平滑,有淡青色血管在手背上微微凸起,是一種斯文男人的性感。
許罌沒有接,而是慌亂地後退一步。高跟鞋落在地面,有輕聲一響。
面前的男人,平靜地看著她。很陌生,又很熟悉。
許罌手緊緊捂住微張的唇,心臟從四目相接的一瞬起就被攫住,幾乎停止心跳!
那雙,清深如海底的眼睛;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