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和看了眼時間,九點,不早不晚,本來他談完合作就打算回江北的,不過既然碰上了,那他也不能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這兒。
“我記得你家不遠,走吧。”陳之和拿起自己放在門邊的直骨傘,“我送你回去。”
梁言忸怩了下:“能不能先借你手機給我朋友打個電話?”
陳之和挑了下眉,沒多問,直接從兜裡掏出自己的手機解了鎖後遞給她。
“謝謝。”
梁言誠惶誠恐地接過手機,她估摸著他的手機裡應該有很多商業機密,因此她沒有特意避開他,當著他的面就撥了電話。
然而,空號。
梁言不信邪地又撥了一遍,還是空號。
“沒人接?”陳之和問。
梁言恍然記起什麼,她面色尷尬,訕笑著回答:“我忘了她前不久換新號了……我只記得她的舊號。”
她又使勁想了想,除了齊萱,她能背出手機號的人就只剩下蔣教授和梁教授了,這倆人是她現在最不想見的。
梁言沮喪地把手機還回去,懨懨地道了聲謝。
陳之和低頭掃了眼梁言的腳,她穿著拖鞋,露在外面的腳指頭都被凍得紅紅的,往上再看她的穿著,怎麼看都像是被掃地出門的人。
他隱約猜出了什麼:“不想回家?”
梁言“噢”了聲。
陳之和沒多考慮,直接示意她:“跟我走。”
“嗯?”
“你想在這兒呆一晚上?”
梁言猶豫了兩秒,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陳之和離開了便利店。
陳之和撐傘,梁言緊跟在他身邊,察覺到他想帶她去“冬?至”後,她仰頭說:“我沒帶身份證。”
“沒事,我今晚就住這兒。”
“嗯……啊?”
陳之和看她一眼,知道她想多了,他笑了下:“讓前臺再給你開一間房。”
“噢。”梁言覷他一眼,“沒想到陳總你也會住別家的酒店,刺探敵情?”
“不是別家的。”陳之和說得雲淡風輕,“是我家的。”
梁言驚訝:“不是吧,冬?至酒店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有了啊,怎麼會是你家的呢?”
陳之和仔細算了算,‘冬?至’這個酒店品牌也就在他高中畢業那會兒才創立,比他公司成立的時間早不了幾年。
在她很小的時候?
陳之和這會兒算是對他們之間的年齡差有了個具體的概念。
他問:“還記得我上回和你提的合約嗎?”
梁言回想了下,突然大悟:“所以上次你就是……收購?”
“嗯。”
陳之和的反應很淡定,好像收購一家公司對他來說就是出門買了包煙一樣稀鬆平常。
資本的力量啊,梁言在心裡感慨了句。
陳之和要了兩間房,他把梁言安排在了他隔壁,把人送到房間後,他又讓酒店人員煮了一杯薑茶送過去。
梁言洗了個熱水澡又喝了杯薑茶後身體總算是暖和了些,她本來還想找陳之和道聲謝,低頭一看自己穿著浴衣就把這個念頭給打消了。
躺在床上,梁言忍不住又去想今晚的糟心事,她到這個點還沒回家,蔣教授大概氣瘋了,梁教授呢,應該挺著急的,或許他們會報警,不過無所謂了,她今晚就是想任性一回,短暫地和所謂的父母、家庭脫離關係。
雖然這樣想,但梁言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輕鬆起來,她的腦袋反而隨著情緒越來越重,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閉著眼睛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梁言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醒來時頭痛欲裂,喉嚨乾渴,從床上下來時她都覺得腦袋重得脖子都支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