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瑤心底一軟,她忙將謝妄清護在懷中,泣聲道:「皇姐,求您了,等他年歲大些,我就帶他出宮可好?」
「我和他遠居深山,再也不入皇城,這樣可以嗎?」
頌瑤緊貼著謝妄清的小臉,而謝妄清不哭也不鬧,仍由頌瑤貼附在其面上。
「頌瑤你!」
長樂本是攢擰的眉卻在她凝思半晌後,兩眉舒展,她緩下了語調,轉了話音道:「你說的,等他再待一段日子,便離開皇城。」
「對了,你打算給他取什麼名字?」
長樂順口一提,她本來就對這小孽種恨之入骨,如今頌瑤既然答應離開皇城,她也得做出長姐的模樣來。
只見頌瑤摟著懷中的謝妄清,捏了捏他粉|絨狐耳,又颳了刮其小鼻尖,隨即看向宮門之外的天幕。
門外寒雨未歇,獵風呼嘯。
而頌瑤卻像是釋懷了一般,輕然而笑:「就叫」
「妄清吧。」
頌瑤的話音極其微弱,長樂也只模模糊糊地聽見了兩個字。
「忘情?」
長樂低聲呢喃,旋即冷笑一聲:「倘若你真能將那男人忘了
倒也是件好事兒!」
話音既落,長樂轉身而去。
可頌瑤卻抬手撫弄著謝妄清的毛絨狐尾,以狐尾揉了揉謝妄清的鼻尖,直逗得謝妄清「咯咯」一笑。
「妄清?」
「這情怎能忘得掉呢?」
頌瑤望天一笑,剎那間,明光乍現,蘇念梔被一道明光拖拽而出,旋轉之間,蘇念梔又立在了另一道門前。
不出意外的,她手中的承影劍亦是向著木門而靠。
蘇念梔覺著奇怪,難道說是承影劍想要救謝妄清,才故意將蘇念梔帶入木門中嗎?
可為何又要將她轉而帶到另一方門前?
然而蘇念梔還是抬手推開了這一扇門。
門啟,芳菲盛開。
春風輕撫,芳菲遍野,清香四散,晨光落於花田之中,嬌花皆被覆有一層淡色光影。
而在花叢之中,卻顯露出一抹白色的印記。
蘇念梔一愣,她朝著那抹白色緩緩靠近。
「是謝妄清?」
蘇念梔在一叢芍藥前站定,只見那芍藥堆里正有一隻白狐躺於其中。
日光下灑,落在那白狐的後背上。
白狐微蜷成圈,九條絨尾在或在其後鋪展而開,或搭在自己的下頜前,枕著狐尾入睡。
金光落於其身,如同籠了一層金霧。
倏然間,一隻粉蝶落在白狐的絨耳上,狐耳因其一碰,而微微扇動。
只見白狐懶懶抬眸,狐尾向後一展,伸直了長身,赤色的眸子如水波般清靈。
他從地面叼起一朵芍藥,轉身朝著蘇念梔身後跑去。
而在蘇念梔身後正立著一位素衫女子。
「妄清。」
頌瑤喚住了面前的白狐,白狐圍著她一轉,將嘴裡叼著的芍藥放到了她的掌心。
她抬手輕輕撫弄了一下謝妄清的後背,方想開口時,卻面色一沉,剎那間,鮮血從她喉間漫湧而起。
「娘親!」
白狐突然化為人形,兩隻絨耳也沾帶了滾燙的鮮血。
絨耳微微向後一動,似乎有些不解。
幼年謝妄清看著頌瑤,小手拉住了頌瑤冰涼的指尖。
而方才他送給頌瑤的芍藥,此時則被鮮血浸染。
謝妄清將那芍藥拿過,上邊兒的鮮血將花瓣點朱。
他愣愣望著頌瑤,疑聲道:「娘親哪裡不舒服嗎?」
頌瑤兩唇一抿,在其唇邊化開血腥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