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實在難受得厲害,終於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木屋外,厲引危來到燕同歸面前。
他低頭看著地上的人,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對方的眉心間,檢視他的識海。
如果將人的識海比喻成海洋,那麼正常的時候,海洋是風平浪靜的,當識海受到外界攻擊,海洋將會波濤洶湧、狂風暴雨,整個識海陰沉沉的一片。
厲引危繞過那片狂風暴雨,在識海深處找到燕同歸的神魂。
神魂雖然也受了傷,不過因為他的神魂完好,這傷並不算重,佐以還魂丹,再養些時日便能好,比起姬透,他幸運多了。
厲引危收回探查的手,去藥田拔了一株還魂草,提取出藥汁,灌進燕同歸嘴裡。
這一連串的舉動粗暴之極。
灌完還魂草的藥汁,厲引危便沒再管他,又去拔了一株還魂草,轉身走回木屋。
木屋裡,姬透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裡,雙眼緊閉,已經沉沉入睡。
他坐到床邊,先是將還魂草的汁液提取出來,單手將她的上半身托起,小心翼翼地將還魂草的藥汁喂入她嘴裡。
陣童看著這一幕,這是和剛才灌燕同歸的粗暴截然不同的溫柔,簡直判若兩人。
它撓了撓腦袋,覺得人類可真難懂。
喂完藥汁,厲引危輕柔地將人放回床上。
他的手輕撫她蒼白的面容,心裡悶悶地難受,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出手太晚,讓那三頭嬰怪傷了她。
“主人,你在難過嗎?”陣童問道。
厲引危冷冷地說:“我師姐受傷了,我如何不難過?”
陣童哦一聲,“我覺得你好像在後悔,是後悔沒有及時殺死那三頭嬰怪?”
見他不作聲,陣童知道自己猜對了,有些歡喜,看來它還是懂人類的。
它奶聲奶氣地開解他:“這也不能怪你啦,修士很少會注重修煉、保護神魂,一旦遇到這種神魂上的攻擊,一般都是九死一生,沒哪個能順利逃脫的。”
修士雖然知道保護自己神魂的重要性,卻不得章法。
主要是關於神魂修煉、保護的功法太少,一旦遇到先前那種三頭嬰怪這樣以攻擊修士識海為主的怪物,那就歇菜了。
開解完主人,陣童又好奇地問:“主人,你怎麼不受那隻怪物的聲音影響?是因為你是巫皇嗎?”
“閉嘴!”厲引危冷聲道,“你太囉嗦了。”
第一次被罵囉嗦的陣童有些受到打擊,懨懨地爬回他的袖袋裡,不想再說話。
厲引危也沒安慰它的意思,坐在床前光影交錯之處,一身如霜雪般冰冷的氣息。
他凝望著她昏睡的面容,漫不經心地想,那三頭嬰怪的嬰啼聲確實厲害,就算是出竅期修士,只怕也抵擋不住識海被攻擊。
然而對他來說,仍是太弱了。
可惜……
他突然捂著嘴,殷紅的血從指縫間溢位,血腥味在屋子裡蔓延。
陣童被嚇得有些懵,探頭看他,“主、主人,你沒事吧?”
厲引危用手帕擦去手上的血跡,淡淡地說:“無事。”
陣童瞅著他,並不相信他的話,若真無事,他能吐血嗎?略一想就明白先前他斬殺三頭嬰怪時,因為使用巫皇的力量被反噬。
主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但它也知道,他目前確實只是一名化神修士。
巫皇的力量十分強大,超出化神修士能承受的範圍,一旦使用它,他的身體會被反噬,吐血其實是輕的。
這也是一種血脈反噬。
一縷微風在室內颳起,將血腥味驅散,只剩下淡淡的桃花香。
窗外有幾株開得煌煌赫赫的桃花樹,一陣風吹來,落英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