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引危突然笑了。
星月下的他笑容竟然透著幾分令人心動的溫柔,雖然沒有大師兄那種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溫柔,卻是難得一見,令人乍然一見,驚豔之極。
“這世間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喜歡就喜歡,就像春日的花,它突然間就開了,夏日的雨,總是來得那般急切,秋日的落葉,冬日雪尖峰的雪,它突然間就落下來……”
這一切都是突然而來罷了。
姬透被他的形容觸動了下,忍不住想笑,“小師弟,你這比喻不好。”
厲引危也不在意,含笑道:“我只是想讓師姐知道,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為什麼。”
姬透不禁有些赧然,心裡湧起幾分羞澀,“可是我從來沒想過……”
這句話她先前已經說過,但他並未太放在心上,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他生平所有的耐心都給予了她,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她。
但是這些的前提是,他必須得到她,而不是放開她。
這樣陰暗的心理,除了自己,除了師尊外,沒有人能發現。
“沒關係。”厲引危語氣變得極外的溫和,像是傾盡畢生所有的溫柔,“我只是想告訴師姐我的心意,希望師姐知道,若是師姐不能接受……也沒關係的。”
話雖是這麼說,但他的神色看起來十分落寞,心裡怎麼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心裡有一隻扭曲醜陋的怪物,如果得不到,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那隻困在體內的怪物會不會破籠而出。
小師姐在他年幼之時就出現在他身邊,陪伴著他,這麼多年,她已經無聲無息地滲透他的生活之中,已經成為他生命裡的一部分。
這樣讓他如何割捨?
他這般通情達理,姬透反而不好意思,也更不能隨便敷衍他。
“小師弟,我會好好考慮的。”她咬了咬嘴唇,轉移了話題,“你知道如何離開這個幻境嗎?”
她覺得應該先離開幻境冷靜一下。
厲引危頓了下,“知道,可以用破妄之瞳,或者……殺了所有前來殺我的人。”
正說著,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姬透神色一頓,知道那些追兵過來了。
她有些急切,拉著他就想上馬繼續跑。
“師姐!”厲引危反手抓著她的手臂,“算了,我們跑不掉的,不管跑到哪裡,他們都會找過來的,這裡是幻境,並非現實世界。”
若是在現實世界,他們可以跑得很遠,也可以躲進須彌空間裡。
但這裡是幻境,幻境不允許人躲進須彌空間,也不允許逃離安排好的一切。
這麼一耽擱,便見那群騎著靈角馬的戰士已經逼近。
安祥的星月之夜被打破,寧靜的湖泊邊被肅殺的氣息籠罩,疾風吹來,壓彎了那些靈草。
為首的一名身穿甲冑的戰士手持銀槍,直指厲引危,厲聲喝道:“岐山之主,該你伏罪了!”
姬透不禁看向小師弟,覺得這幻境真實得讓她心裡有些恐慌。
小師弟為何要被幻境當成出世的大魔頭,人人得而誅之?甚至還讓他伏罪?他何罪之有?
厲引危絲毫不懼,慢條斯理地問:“我何罪之有?”
“你是巫皇之後,以一己之私,開啟修仙界與魔界的入口,造成生靈塗炭,你的存在就是罪人!”
這一聲“罪人”震耳欲聾。
姬透被震住,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無法將“罪人”這兩個字與小師弟聯絡在一起。
她的小師弟雖然行事有些瘋狂,但卻從來不作惡,更不是罪人,不會與這世間為敵。
厲引危神色冰冷,無視了那群戰士,扭頭對姬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