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精緻秀美,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極致的雅治及精貴,突然問道:“胖竹筒有想過以後要幹什麼?可有什麼人生目標?”
這話問得真奇怪,阿竹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對上那雙有些遊離的雙眸,突然想到他雖然是金尊玉貴的皇子,深得帝寵,但那帝寵卻讓他猶如被架在火上烤的小鳥一般,也不是那般的安全無憂,前頭還有七位皇子都對他虎視眈眈,宮裡宮外無不盯著他,不是想扳倒他,就是想從他這裡得到好處,稍不慎,便會萬劫不覆。自古以來,能登上皇位的,從來不是最受寵的皇子。
想了想,阿竹說道:“我的人生目標呢,自然是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然後帶著滿意的嫁妝,嫁個不美不醜不兇不懦弱有擔當的男人,成親後生兩個孩子,第一個是男孩,第二個是女孩。等長子能獨當一面,女兒也順利出嫁後,將管家中饋諸事交給兒媳婦,就做個萬事不管的太夫人,每天過著養花弄草、下棋喝茶的悠閒隱居生活,然後比夫君要早老死……”
“……”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嚴肅但侃侃而談的小姑娘,連肅手站在一旁伺候沒表情的婢女甲三都忍不住露出了一臉傻樣。
這是個六歲的小姑娘該定的目標麼?怎麼這麼的……沒志氣?或者心太寬了?她想太多了吧?
陸禹愣了下,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後又將阿竹拖了過來揉著胖臉,笑意將眼中彷彿萬年不化的清冷覆蓋,整個人如春風佛柳岸邊的美少年,漂亮剔透、姿容秀色。
“不是嫁個出身煊赫的夫婿,一路榮華?”陸禹忍不住問道。
阿竹搖頭,她可不想嫁個身份煊赫卻三妻四妾的男人,會噁心的。不若傍著靖安公府,嫁個家世不如她的男子,壓得他不敢有異心,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當然,能不嫁最好了,但那些是不可能的。
“沒出息!”
阿竹十分坦然地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非所有人都有一樣的野望,王爺又安知世間女子的人生目標都一樣?”
原本只是當她是小孩子胡言亂語,但當見她神色認真,並非說笑,陸禹不禁也認真以待,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禁點頭道:“確實如此!”
阿竹頓時抿唇笑起來,第一次得到這少年的認同了,連吹在身上的冷風都不覺得有多冷了。
旁邊伺候的碧草再次驚呆了,她素知自家姑娘是個有主意的,但卻沒想到會說出這翻話來,若是她再大點兒,聽到這話的人要說她不知羞了,但——那矮墩墩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個天真不諳世的小孩兒,實在是當真不起來。
一陣北風吹來,亭外有幾株含苞待放的梅花,在枝頭中微微顫抖。
不遠處一名小廝疾步過來,見到涼亭裡的兩人,便笑著上前行禮道:“王爺,我家少爺請您去松濤院一敘。”
阿竹眼尖地發現這小廝是大堂哥嚴長松身邊貼身伺候的書童,嚴長松是長房嫡出,今年十五,過了年就要為他看物件了。不過他是靖安公府長房嫡孫,老太君和嚴祈華對他的婚事都極為慎重,並不急著給他相物件。
此時嚴長松的小廝會在這裡,讓阿竹意識到,端王能如此自在地在靖安公府行走,恐怕有自己堂哥幫忙的結果。只是,她從來不知道,那位與大伯一樣嚴肅謹慎的堂哥會做這種事情,他又如何與端王有這等交情的?
陸禹起身,又拍了拍阿竹的腦袋,說道:“本王今日極高興,下回再見時可是要考核你的學習棋技,不準偷懶!”說罷,似乎對阿竹呆滯的表情極為滿意,灑然而去。
阿竹站在涼亭目送著陸禹離開,面上有些糾結,抬頭眼巴巴地看著碧草,說道:“我阿爹都不管我呢,他幹嘛這麼上心?”
嚴祈文對阿竹真是疼入心坎裡,阿竹喜歡下棋便為她尋來孤本,有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