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對他的考核便是從小抓起,他對妻子的心可昭日月。
阿竹對自家老爹的心態一無所知,過著自己偽小孩的愉快生活,直到重陽節過後,舅母何氏帶著兒子進京。
對於孃家嫂子的到來,柳氏又驚又喜,正在書房裡練大字的阿竹被柳氏打發來的丫頭叫到偏廳裡拜見舅母。
阿竹是嚴祈文夫妻在江南上任時懷上的,自出生到現在,一直未見到母親孃家人,對於舅舅一家,也只是聽得柳氏偶爾嘮叨上幾句。
舅母是個富態的婦人,看起來三十左右,因為連續的生產,使得她的身材嚴重走形。而且舅母最厲害的便是連續生了五胎,都生了兒子,當阿竹知道舅母其實只比母親大上三歲時,阿竹瞅瞅舅母圓盤一般的臉蛋,再看看母親柔美清麗宛若二十歲頭的少婦,頓時無言以對。
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啊!
“這是你舅母,這是你三表哥柳昶。”柳氏介紹道。
阿竹又看了眼坐在舅母身邊約模七八歲的男孩柳昶,發現這是個眉目十分漂亮的孩子,一雙眼睛生得極有靈性,亮晶晶的,看起來很活潑。
“這是阿竹麼?過來給舅母瞧瞧。”舅母何氏和藹地道。
阿竹先是給何氏和表哥柳昶行了禮後,方朝她笑得歡快,軟軟地叫道:“舅母,三表哥!”
何氏一看阿竹這模樣便笑了,愛得不行,將她摟住揉搓了會兒,又香了下她的小肉臉兒,笑著對柳氏道:“一瞧她這模樣兒,我便想起你和你哥哥小時候也是這般,又矮又胖,胖墩墩的,讓人心都軟了。”說罷又忙忙讓旁邊的隨行嬤嬤將準備的見面禮呈上。
柳氏用帕子捂著嘴笑起來,顯然也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趣事。
阿竹亮晶晶地看著她,問道:“舅母,那阿竹以後也會像孃親一樣長高高的麼?舅舅以前也像阿竹這樣麼?”
何氏笑著點頭,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愛得不行。她連續生了五個小子,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惜丈夫怕她熬壞了身子,小兒子才剛滿三歲,年紀又大了,以後估模著也不會再懷了,為此頗感遺憾。
柳家原是坂瓏縣的望族,只可惜後來家道中落,人丁凋零,漸漸的嫡系便只剩下了柳家這一房。柳老爺子官至翰林,還未來得及拼博,於柳氏十歲那年便去了,留下孤兒寡母,又因唯一男丁柳城要守孝兼回京參加鄉試,便將京城的房子租賃出去,一家子人回了坂瓏縣。
後來柳氏遠嫁京城時,柳城也攜著妻兒到西北上任,相隔不知幾千裡之遙,難得再見上一面。何氏出身坂瓏城的望族,與柳氏曾是閨中手帕交,兩人感情極好,柳父去逝後,何父不嫌棄柳家式微,將掌上明珠許與柳城為妻。何氏嫁入柳家後,照顧丈夫,生兒肓女,孝順婆母,主持中饋,柳家能有如今,也有何氏的功勞。
自從柳氏隨夫到江南上任後,便有近十年未見孃家人了,直到何氏來京,方得一見,這其中的事情也不是書信能說得完的,兩人情緒皆極高昂,問候了母親兄長的身體情況後,又說起了這些年的事情及當年的閨中之事。
兩個大人聊得高興,阿竹坐在一旁喝茶果,柳昶好奇地看了她幾眼,見阿竹看他,朝她抿嘴一笑,原本漂亮的眉目宛若豔陽耀目,差點讓人眼睛都炫花了,從貼身的荷包裡拿出一隻草編的蚱蜢送給她。
“這是在路上無聊時編的,你應該沒見過吧?童心的手藝可好了……”
童心是柳昶的貼身小廝。
阿竹看著小男孩亮晶晶的眼睛,笑著收下了。
柳思心裡十分高興,覺得這位胖墩墩的小表妹脾氣很好,不像母親孃家的那些表妹一樣不是風一吹就倒便是嬌縱得厲害,不由升起了一種為人兄長的驕傲之感,喋喋不休地將自己來京路上的事情都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