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同志,你不能聽不得不同的聲音嘛。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永遠是對的……”
“小方呀,不要激動嘛。道理不辨不明,你不同意項明他們的意見,可以心平氣和的,擺事實講道理的討論嘛。”
“小方同志……”
曲卓站在三樓modem研發小組門外,聽了一陣裡面的說話聲,拉開門進屋。
“呀,小曲來啦。” modem研發小組的葉組長看到曲卓後,臉上瞬間擠滿笑容。
屋裡其它幾個人,表情都訕訕,僵笑著衝曲卓點頭打招呼。
“葉大姐好。”曲卓還算給面子的問了聲好。
不等別人說話,視線就轉到臉上還殘存著眼淚道子的方文山身上。
“……”方文山默不作聲的站起來,低著頭一副犯錯的模樣。
“跟項明他們起了點小爭執。” 葉組長小聲解釋。
她其實不覺得把曲卓喊過來,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可打電話給半導體研究所,那邊的領導聽說是技術方面的爭執,直接讓聯絡曲卓。
曲卓還是沒搭理葉組長,拉椅子坐下,示意方文山:“說。”
因為腦子裡的記憶和回京後遇到的糟心事,曲卓對計算機所的印象差到了極點,主要是煩這邊的不少人。
所以,儘管兩家單位離的很近,但沒有特別的必要,基本不往這邊來。
來了也沒什麼好臉色,討論問題時,動不動就把冒頭刷存在感和犯蠢的人懟的有皮沒毛。
關鍵是,每次他還都是對的。
次數一多,計算機所這邊的技術人員看到曲卓就直打怵。
每次開口說話,都得在肚子裡打好幾遍腹稿。生怕被挑到錯處,讓狗屁呲一頓。
管事兒的也一樣,回回看著自己人被碾壓似的損落,心裡能好受就見鬼了。
而且,讓半導體研究所的人,幫著計算機所解決計算機方面遇到的問題,實在太丟臉了。
除非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拖下去會影響專案進度的情況,全所上下任何一個部門,都不願意讓曲卓來。
很有點兩相生厭,但又不得不打交道的意思。
方文山小聲叨咕:“項明、李衛國、徐才能還有……”
“跟蠢材呆久了,話都不會說了麼?”曲卓皺眉打斷。
“……”滿屋人的呼吸頻率,同時出現不同程度的變化。一個個的都在心裡吶喊:“誰是蠢材,說誰呢?”
方文山下意識立正,提高音量:“他們覺得咱們的網路構架和協議有問題。根據oSI的體系結構,自己設計了一套方案。”
“然後呢?”曲卓問。
“我跟他們講架構效率,他們跟我說老美的阿帕網有多先進。我和他們講資料鏈路層,他們還是講老美的阿帕網有多先進,根本不和我討論實際問題。”方文山氣呼呼的拔高音量。
“所以,你就氣哭了?”曲卓眉頭皺的更緊。
“……”方文山低頭。
“廢物點心。”曲卓氣得罵了一句,揚聲說:“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和蠢貨爭論。能不能長點記性?”
“小曲!”躲門外聽動靜的曾茂朝忍不住發聲,進屋後埋怨道:“要就事論事,怎麼能說自己的同志是蠢……”
“曾叔,您口中的蠢材,可能是罵人。但我口中的蠢材,是客觀的評價。”曲卓站起身,語氣還算客氣。
畢竟,不管曾茂朝這個人以後怎麼樣,一直以來對曲卓都還算不錯。尤其是曲卓剛回來時,送了一筐煤球和十斤糧票。
需不需要放一邊,大小也算是個人情。
人類的共同特徵,對好人的要求格外高,對惡人的包容格外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