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國繼續道:“我們村位置偏僻,交通落後,如果沒有你這個富家弟子動用人脈,他們不會直接來找到我,而且出手這麼大方,完全信任,卻還是陌生人,誰會這麼好心啊。”
“班長。”陳軍不知道該說什麼,輕輕喊了一句班長,想阻止史國往下說,但是,史國還是想說。
“你想聽我說,班長我退役後,部隊的兄弟都在忙,也沒什麼人可以幫到我,除了你,那些人都是因為你來,對吧?”
看著班長的眼光,陳軍知道說什麼都瞞不下去了,確實,班長過去就是偵察老兵,就算身體殘了,但眼光還在。
一切都瞞不過班長。
陳軍深吸一口氣,抱歉道:“班長,你不要誤會,我這不是純熟的幫你,主要是這幾天,我觀察了一下,這裡確實是好山好水,再說了,那次行動,我們死了這麼多兄弟,班長,你要是經濟方面好一些,有更多的時間,就可以幫助到那些犧牲兄弟的家屬,這些事情,都需要你去做啊。”
幫助那些犧牲的兄弟!
史國徹底愣住,目光呆滯了下,出事那天,他帶著的班,兄弟們幾乎都犧牲了,也有殘廢的兄弟,但他都沒有能力,也沒有時間去探望。
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地雞毛啊,哪有能力去做那些事情,就好像一個軍人犧牲很多年後,而他的老母親存了很多年的錢,才能趕去烈士陵園看望兒子一眼。
有時候人就不得不向現實低頭,他史國就不向自己的生活壓力低頭,堅持不要國家的補貼,拒絕陳軍曾經百萬的資助,就是他覺得沒有將兄弟們都帶回來,心裡內疚……還有尊嚴。
卻沒想到,如果自己有能力,還能去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兄弟或者兄弟的家屬。
這不也是自己作為一個班長的失職嗎……
陳軍緊緊握著史國的手,“班長,我知道你的堅持,但是為了兄弟們,你要活得更好一些,才能幫到他們家人,我在部隊確實很忙,沒有時間處理這些事情,這些需要你來啊。”
“你接受這次的機會,就當幫那些兄弟,好嗎?你也知道有些犧牲的兄弟,他們的家屬過得有多難,可是,我都沒有時間去看望他們……”
史國聽著聽著,眼淚就湧了出來,這次他沒有拒絕陳軍,甚至還想跪下,最後是因為被陳軍用力拉住,才沒有跪下去。
陳軍繼續道:“班長,我經歷了這麼多,才知道活著的軍人,需要的勇氣更大,承擔更大,兄弟們都在天上看著,我們一步都不敢停留下來,只有往前走。”
這句話,陳軍直接說到史國的心裡去了,多少個日夜,他一直思念戰友,一直反問,為什麼犧牲的不是自己,甚至他想過死去,但是看著不離不棄的妻子,又告訴自己,要活下來,一定讓這個等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女人幸福。
但是一個退役軍人,又殘廢了,能做什麼?真的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給妻子的承諾都做不到,根本不可能再去照顧那些兄弟。
能做到這些,太不容易了!
陳軍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不管如何,他已經下決心,今天必須資助班長,否則,班長終究有頂不住那一天。
能勸班長放下心中的執念,只能是給他更多的責任,雖然這些責任很重,但這是唯一能開啟班長封閉的心。
那些兄弟就是班長的命!
陳軍的勸說下,史國的心逐漸阮歡,最後兩人抱著腦袋,抓起酒杯碰在一起。
“為了未來,為了死去的兄弟,我們不能忘記,有能力就嚮往。”
一口烈酒下嚥,史國終於笑了起來,他內心的壓力終於徹底釋放,只是身體顫抖得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