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心慌害怕,也是因為後悔絕望,胡良娣一開始說話便大失條理,到最後更是語無倫次起來,眼淚也是大滴大滴的落下,瞧著好不狼狽,也好不可憐。
胡良娣的確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她只知道秦良媛在屋裡服侍的人都漸漸退出去後,便開始一再的挑釁起她來,又是說她難看,難怪太子殿下至今不肯多看她一眼,又是說她小家子氣,自己規矩還沒學好呢,倒想挑她的毛病了,難怪只能守活寡云云的,哪怕手裡捧著滾燙的茶杯依然眉頭都不皺一下,照樣奚落她。
把胡良娣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順手抄起身邊的茶盅便向秦良媛砸了出去,等她在秦良媛的慘叫聲中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後者的半邊臉已滿是水泡,都快不能看了,這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可已經遲了。
顧蘊將胡良娣的悽惶與絕望盡收眼底,卻對她生不出同情憐憫之心來,想偷雞就得先做好反蝕一把米的心理準備,待失敗了就一句‘不是故意的’便以為可以脫罪了,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要不是她一開始便存了折騰秦良媛的念頭,如今又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皺起眉頭,冷聲道:“也就是說,你承認是你一時氣不過拿滾水潑了秦良媛,才會致使她的臉成了現今這樣了?”
“嬪妾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被秦氏那賤人氣得狠了,求娘娘明鑑……”胡良娣忙聲淚俱下的為自己辯白起來。
顧蘊卻抬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說:“本宮只想聽你回答‘是’與‘不是’,不想聽你說旁的,若一句‘不是故意的’,便可抹殺掉自己曾經的罪行,刑部大牢與大理寺大牢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犯人,每年秋後也不會有那麼多被問斬的囚犯了。本宮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你潑的秦良媛?”
胡良娣就抖得更厲害了,“是,可嬪妾真不是故意的,都是賤人使妖法控制了嬪妾,嬪妾根本身不由己……求娘娘網開一面,饒過嬪妾這一次,求娘娘慈悲……”
心裡已後悔死不該自作聰明的出這個頭,也不該一開始便存了作踐秦良媛的心,她就算要收拾賤人,也該等過一段時間,賤人失了寵時再下手啊,家裡父兄的姨娘們不都是這樣做的嗎?她當時到底被多少豬油給蒙了心啊?
顧蘊既聽到了胡良娣自己答“是”,等同於她已認了罪,也就懶怠再多說了,只吩咐冬至:“去瞧瞧殿下這會子在哪裡,可得閒不得閒,若殿下得閒,就把事情稟了殿下,請殿下定奪,胡良娣終究是母后賞給殿下的,又比本宮進宮早,本宮也不好越過殿下處置胡良娣,總要殿下發了話,本宮才好定奪。”
關鍵她不知道秦良媛這麼快便對胡良娣出手到底是不是宇文承川授意的,宇文承川又想如何懲治胡良娣,是純粹的殺雞儆猴呢,還是想借此機會打宗皇后的臉,讓她別再明目張膽管他的房裡事,看看她都挑的是些什麼人罷,就胡良娣這樣的人,也配做東宮良娣?
“是,太子妃娘娘。”冬至忙行禮應聲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回來與顧蘊行禮道:“太子殿下說,胡氏如此歹毒,如何配做東宮良娣,讓奴才傳他的旨意,將胡氏褫奪位份,打入冷宮,秦良媛才進東宮便受此無妄之災,現特晉為良娣,待傷愈後,燕禧院的一應事宜都交由秦良娣打理,以為太子妃娘娘分憂。”
東宮的建制其實就是一個小皇城,皇宮有的,東宮一應俱有,自然也少不了冷宮,只不過這個冷宮不能叫去錦宮,所以就直呼為冷宮罷了。
胡良娣,如今該叫胡氏了,胡氏聽得太子殿下連親耳聽她分辨一句都不耐煩,便直接給她定了罪,雖知道自己在太子殿下心目中就跟草芥子一樣,比塵埃還不如,依然覺得心寒齒冷不已,轉念一想,又自嘲的笑了起來,一日夫妻才百日恩,她與太子殿下連一日夫妻都未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