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鼓起全部勇氣,直視面對於他,嗓音染上微顫:“是啊,觀中那株桂樹好容易生長百多年,卻被殿下一把火給燒了。觀中的女道,她們沒有錯,為何你……”
眼前驀的覆上一片暗影,傅元承的手捏上她的下頜,她清楚看見他眼尾浮出暴戾的暈紅。
“你知道?”傅元承盯上那雙眼睛,氤氳淚霧下,有恐懼、憤恨,羞辱……
他緊抵著她在粗糲樹幹,掌控在一片地方。驚覺原來她知道,當初是故意離開,躲著他,連一個字都不曾留給他,獨留他枯等一夜。
她不想沾上他。
蔚茵被迫仰頭,臉被捏得扭曲,心中壓制的恐懼蔓延開,身子開始發抖:“蝴蝶她也沒錯,還是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只因為傅元承的多疑,輕而易舉的要了那麼多人的性命。天知道,當時的她有多害怕。
身上漸漸沒了力氣,她知道,只要傅元承手指一收就會要了她的命。
傅元承薄唇抿成一條線,在蔚茵眼中看到死氣:“當真不走?”
蔚茵不語,緊抿唇角。
“很好。”傅元承吐出兩個字,眼睛一眯。
蔚茵動彈不得,終於再也壓不住情緒,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腮頰無聲流下。
她不會回陳家,那不過是傅元承給她安排的一條路,他要的是把她抓回去,逼著她履行那根本不做數的承諾。她根本就不會給他承諾,是她病了迷糊著,他哄著她說出的。
她不要跟他,那些漢安明霞觀的過往,如今侯府的牽絆。她既已進了穆家門,後面跟著傅元承,世人如何看她?太夫人會否心冷?穆明詹定會失控……
清淚沾上傅元承的手指,帶著滾燙的溫度。他死死盯住她,如同鉗住一隻小兔子那樣簡單,見她終於心理崩潰而哭泣。
蔚茵雙手去拍打他的手臂,想要從他手裡掙脫:“放開我。”
她像一隻掙扎的貓兒,渾身炸毛,用著僅有的武器爪子。可是病後的虛脫很快讓她沒了力氣,只剩下不爭氣的嗚咽聲。
傅元承眼簾微垂,瞧見了手背上幾道抓痕,譏諷一笑,像是嘲弄她的那點兒氣力。
他手鬆開她的下頜,隨即一把攬上她的腰,將她帶來身上,試到了那微不足道的抵抗,以及糊滿臉的淚痕。
兩人的動作激落了一樹落花,紛紛揚揚的黃色小花飄下,落雪一般。
蔚茵呼吸不穩,胸口劇烈起伏,想著或許這樣被他殺死也算解脫。
誰知,傅元承收起了臉上陰鬱,反而送出一個好看的笑:“既然如此,那便如你的意。”
他輕柔的為她整理著衣襟,指尖幫著掃去肩頭落花。
下一瞬,他的手臂一收,一把將蔚茵推開,甩袖走出樹下。
蔚茵一個不穩,慌忙扶住樹幹,這才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