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穆明詹現在在哪兒,是生是死全然不知。
太夫人穩住心緒,到底活了這麼些年歲,見得也多:“二郎有他自己的造化,茵娘你也該為自己打算一下。”
蔚茵眉間蹙起,從太夫人的話中覺察到無力。
太夫人看著眼前的姑娘,乾脆又催促一聲:“趕緊離開,回你姑母家。”
“回去?”蔚茵一瞬的茫然。
“回去罷,”太夫人擺擺手,話音中透著疲倦,“你和二郎當日並未拜堂,當不算是穆家人,何故留下來遭這一趟災?”
蔚茵怔住,恍惚間還能聽見成親當日的敲打喜樂,繁複的大紅嫁衣,姑母疼惜而喜悅的眼淚。
“太夫人,全京城的人看著我進的穆家門,我是二哥的妻子,如何回去?”她鼻尖發酸,抿緊了唇。
兩日裡,她也怕,也擔憂,會在夜裡輾轉難眠受折磨。說到底也只是個血肉之軀,簡單的人。
可是穆家對蔚家有恩,也並未因為她家裡變故而不認這門婚事,照舊迎她入門,可算有情有義,她如何能離開?
“咳咳,”老夫人捂著胸口咳了兩聲,“你怎就不明白?這一遭躲不過的,太子的虎牙軍很快就來。你不想想自己的弟弟,以後他怎麼辦?”
蔚茵身子一晃,呢喃一聲:“阿渝?”
三年前父母意外雙亡,留下姐弟倆相依為命。蔚渝如今才過十一,以後就留他獨自一人?
太夫人手搭上小几,腕上翠玉鐲碰出一聲響:“我知道你重情義,就算是為了你祖母,我也得保住你。出去了,也有個盼頭不是?”
說著,拉過蔚茵的手,不著痕跡的在她掌心颳了兩下。
“二……”蔚茵試到了,太夫人在她手心寫的是“二郎”兩個字。
這是說穆明詹已經逃了出去?
太夫人不著痕跡的往槐媽媽那邊看了眼,又催促道:“趁著天黑你快走,否則人來了就走不掉了。”
這裡已經保不住,慶德侯和世子皆被扣於宮中,說是皇上挽留,可是圍住府邸的那群兵士作何說?早一天晚一天罷了,何必拉上一個無辜的生命?
蔚茵攥緊手心,走到堂中跪下,對著太夫人磕了三個頭。
“去罷。”太夫人別開臉,手無力的擺了擺。
。
夜裡的庭院死一般寂靜,幾隻螢火蟲在黑暗中緩緩飛舞。
蔚茵換了一身素淡衣裙,帶著槐媽媽往深處的小門走去。那扇門隱藏在一片薔薇下,許多年不曾開啟,早已被人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