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尖叫:“有人跳樓了!”
蔚茵怔在原地,看著不遠處趴在地上的女子,衣衫不整,長髮亂開,身下血跡蔓延。
“穆雨雙?”她喃喃叫著這個名字。
穆雨雙聽不見,靜靜的在那兒沒了聲息,不知羞恥的露出半邊肩膀,十六歲,她的人生走到了頭。
似是這種事情經常有,鴇母面不改色的指揮著人收拾,一邊罵了聲晦氣。
“幫她好好安葬吧。”蔚茵深吸一氣,那根緊攥的簪子塞進鴇母手中。
鴇母嘆了聲,也沒推辭,不在乎方才還是扎人的利器,收進掌中:“娘子,本也不干我的事,瞧你現在的樣子當時遇到了什麼。”
蔚茵看她一眼,抿了抿唇不語。
“鴇媽我這輩子什麼沒見過,”鴇母指尖摸著簪子精緻的簪頭,瞥了眼,“什麼都別信,就是這金銀拿在手裡才是正經事。咱女人得不了權勢,只能這些來傍身。”
“權勢?”蔚茵喃語。
鴇母知道眼前女子可能不一般,也就又多說了句:“不是權勢,是金銀。你拿自己賭什麼氣?”
蔚茵再看時,穆雨雙的屍體已經不見,地上留著一灘血。而那個傷她的男人,此時罵罵咧咧從樓上下來,毫髮無傷,一嘴一個“晦氣”。
後面,她被領出了後門,坐上一輛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往深巷中走,簡陋的車廂,她獨自坐在裡面。
還是回到了清瑩宮,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一趟皇莊之行,彷彿經歷了許多。
那趟回來之後,傅元承沒有再來過,也沒讓人接蔚茵去天極殿。至於宮門沒有再鎖,不會拘著她的自由。
宮人們起先覺得是皇帝忙碌,才不來清瑩宮,後來看出了苗頭,人不來,甚至連個賞賜什麼的都沒有。這就很不正常,全宮誰不知道,他們的瑩娘子是陛下的心頭肉,恨不得天天見到。
如今毫無徵兆的,兩人之間像是結了凍,再不來往。訊息也就傳開,清瑩宮這位失了寵。
連一開始打著小算盤的青蘭,乾脆也怠慢起來。更別提底下那些宮婢太監,平時裡送碗藥都是涼透的。
“選妃?”殿門推開,一個女子端著托盤進來。十八九歲,穿了身顯眼嬌嫩的柔粉色,正是青蘭。
她的聲調略顯尖利,引得身邊小太監捶她一下:“小點聲,生怕別人聽不見?”
青蘭臉上難掩譏諷,側目往寢室瞅了眼,沒見著蔚茵在,便徑直將托盤放去桌上,隨後一嘆:“終歸選主子還得是家中有勢才行。”
太監臉上繃緊,擰著眉兩步到桌前,手指碰上瓷碗:“青蘭你自己試試,這藥都涼了。”
青蘭往那藥碗看了眼,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我也沒法子,多少事情要做。你跟我說說,都是誰家千金要入宮?”
“自然是不少,”小太監往人跟前一湊,掰著自己的手指頭,“御世家的,廖家的……”
兩人在一起說著,露臺上坐著的蔚茵也聽了個零零碎碎。這幾日已經習慣,捧高踩低,人性總是如此。
牆邊,她打理的茶花已經開放,嬌嫩的花瓣在風中輕擺。
進了宮牆內,外面的所有都隔絕了開。她沒有再收到穆明詹的資訊,心道他想明白回關外是最好。
而她和傅元承,應當也是在教坊司將最後的一絲遮掩撕破,露出底下血粼粼的現實。她一直看得清那片猙獰,只是傅元承想盡力去粉飾,粉飾出一片美好。
想想,一個帝王居然會去做這種事。
是青蘭的一聲驚呼喚回出神的蔚茵,她皺眉往殿內看了眼。
“真的?”青蘭捂住嘴,“只可惜咱們要留在這兒當差。”
小太監討好的笑笑:“青蘭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