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時漾真沒有考究過。
她和家裡人關係不親,哪怕是相對疼她的時林,大概因為從小就知道不是親爹,加上時林常年在外工作,接觸得少,她也沒法像別的孩子那樣對著父母撒嬌,然後好奇問自己名字由來。
“我不知道。”時漾老實回他。
她估摸著傅景川是聽到了她和上官臨臨的對話,對於她和沈妤首字母縮寫同為“SY ”的巧合產生了疑問,她其實心裡也萌生過這樣的困惑,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手串觸感帶來的茫然再次襲上心頭,時漾不知道是這一陣傅景川堅持認為她是沈妤造成的心理暗示導致的,還是潛意識裡丟失的記憶在作祟,人也不由對自己到底是不是沈妤產生了懷疑。
這種懷疑無關乎沈妤之於傅景川的意義,僅僅只是困惑於自己到底是誰,來自於哪裡。
沈妤的身份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最接近她真實身份的可能。
時漾既想探查,又害怕探查。
這種感覺很矛盾,一邊是她早已習慣了這近二十年時漾的生活,她的生活圈子也好,家人也好,行為習慣也好,都已經定型了,她不知道新的家庭是什麼樣子,是否需要重新適應,她還能不能適應,會不會造成新的困擾,她其實已經在現有的生活裡找到了自己的舒適區,知道怎麼讓自己過得更好,她不知道找到她原生家庭後,是否意味著要重新去尋找新的舒適區,她甚至是有點認可上官臨臨的觀點的,她現在已經過得很好,也已經找到新的生活重心,沒必要去打破現有的生活平衡和改變現狀。
但一方面,在夜深人靜孤獨一人時,她又偶爾會忍不住幻想自己家人是什麼樣子,也渴望過自己能和普通人一樣,有疼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兄弟姐妹,有溫馨的家庭環境。
對於傅景川,她有著同樣的矛盾。
她沒有沈妤的記憶,哪怕她真是沈妤,她也沒辦法把自己和沈妤等同起來,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面對傅景川。
對傅景川而言,時漾從來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與他有著幼年共同回憶的沈妤。
他可以因為她是沈妤而對她轉變態度,但絕不會因為她是時漾而對她另眼相看。
可對她來說,時漾就從來只是時漾。
她能理解傅景川當年出於擔當和責任選擇和她結婚,也能理解他的不愛,所以她選擇了放過自己,也放過傅景川。
她不希望她再因為她是沈妤而被傅景川重新關注和牽扯。
她找不到沈妤的相關記憶,在她心裡,她和沈妤是完全割裂的兩個人。
她也沒有和傅景川繼續牽扯不清的打算,孩子的問題已經夠讓她迷茫。
但時漾知道,凡事都需要一個了結。
“親子鑑定結果什麼時候出來?”時漾輕聲問傅景川,“有結果了,不管是不是,你也告訴我一聲吧,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傅景川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輕輕點頭:“好。”
“到時不管結果怎麼樣,你也別再執著於證明我是不是她了。”時漾輕聲補充,“我沒有任何沈妤有關的記憶,對沈妤也沒有任何的身份認同感, 哪怕我就是她,你也別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傅景川視線落在她身上,遲遲沒有說話。
時漾微微笑笑,也沒再說話,就要坐正回去時,她聽到傅景川沙啞的應了聲:“好。”
時漾微笑:“謝謝。
傅景川看著她沒說話,好一會兒,他傾身抱了抱她。
時漾沒有掙扎,也沒有回抱,只是靜靜任由他抱著。
傅景川是能察覺到時漾的抗拒的。
她沒有對可能找到家人的興奮,有的只是茫然。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