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一晚上沒睡。
把時漾和沈妤剝離的過程痛苦且漫長。
其實早在兩年多前,時漾和沈清遙的親子鑑定結果出來時,他就已經不再執著於時漾是沈妤。
哪怕時漾就是沈妤,但沒有幼時記憶的時漾也只單純是時漾而已了,所以鑑定結果已經不重要。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清醒意識到,這個世界已經再沒有沈妤,他也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
兩年多來的時漾也只是時漾,他已不會再去想起沈妤,更不會從她身上找沈妤的影子,僅有在沈清遙希望時漾以沈妤名義給沈家莊園設計作品和上官臨臨要頂著沈妤的名義公開道歉時,他才不自覺地把時漾和沈妤看成一體,下意識地想去維護她們的名譽而已。
但兩個事下來,心裡又會隱隱升起時漾就是沈妤,有一天她會想起幼年記憶的期待。
他和時漾的問題明面上看著雖是他父母與她家人的問題,但傅景川很清楚,其實根本原因還是沈妤。
她心裡認定她只是沈妤的替身,她過不去這道坎,於是所有的阻力在她那裡都變成了不值得浪費心思和時間。
所以面對他父母的步步緊逼以及她家人的胡攪蠻纏,她不再去爭取和努力,只是選擇遠離而已。
在她看來,他們甚至於是他都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她隨時在想著抽身,也隨時可以抽身。
因此只有她是沈妤,是擁有完整幼年記憶與年少記憶的沈妤和時漾,她才可能會放下一切芥蒂,堅定地選擇和他在一起。
但沈清遙和上官臨臨的那一紙複核的親子鑑定報告,徹底撕碎了這一可能。
兩年多來他不再提及這個話題,不再提及沈妤,就是潛意識裡在避免這個可能。
但他沒想到……
傅景川在這樣的彷徨和清醒中度過了一夜。
剝離的過程雖痛苦,但他不得不做。
這種感覺就像再經歷一次他母親去世的那一夜,痛苦而清醒地意識到,她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沈妤不會,時漾也不會。
只是那個時候有小沈妤陪著他走出那段歲月,現在只有他自己。
時漾雖在身邊,但她的心從來就不在他這裡。
如今連唯一讓她回來的可能性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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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後的時漾和傅景川誰也沒去談這個事。
他們還是和往常一樣,做飯,吃早餐,然後一起上班。
下午的時候,時漾請了個假,買了些補品,去了醫院。
她到傅武均病房的時候,方萬晴和傅幽幽都在,看到她過來,兩人俱是愣了愣。
傅武均給時漾發簡訊的事方萬晴是知道的,時漾沒回復傅武均她也知道。
她還以為時漾不會理會,沒想到她竟然主動過來了 ,因此她愣了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傅幽幽也是,盯著時漾看半晌沒回過神來。
反倒是傅武均鎮靜許多。
“來了。”他說,語氣和以前一樣,還是那種大家長的爹味姿態。
傅幽幽瞬間回神,趕緊招呼時漾:“嫂子,你過來看爸了,來,你先坐。”
邊招呼著邊拉過椅子給她讓坐。
“謝謝。”時漾輕聲道謝,而後看向她道,“你叫我時漾就好。”
傅幽幽尷尬笑笑,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眼睛已經不由看向病床上的傅武均。
傅武均還是臭著臉的端著姿態。
傅幽幽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他一聲:“爸……”
但傅武均沒管她,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休息吧。這有你媽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