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抬頭,薄宴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甲板上,人還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正手撐著欄杆垂眸看著他。
傅景川冷冷看了他一眼,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
薄宴識也轉身上樓。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了郵輪的最頂層,上次傅景川過來時薄宴識帶他來過的地方。
從樓梯出來,轉彎時那家上次就見過的醫院不可避免地映入眼中。
傅景川眸心風暴驟起,轉身就想去推開醫院大門。
“醫院裡沒人。”
薄宴識的話很適時地在身後想起。
傅景川腳步頓住,冷冷回頭看他:“她在哪兒?”
薄宴識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她到底在哪兒?”
傅景川突然暴喝了聲,黑眸發紅,全無平日的冷靜。
薄宴識靜靜看了他一眼:“傅總,您現在不適合談判。”
說完,人已轉身,從容穿過富麗堂皇的長廊,在上一次和傅景川談判的桌前坐了下來。
傅景川隔著長廊遠遠看著他,喉結在好幾次劇烈的起落後,他硬生生逼自己冷靜了下來,舉步走向他,在長桌的另一頭坐了下來。
一份關於中倫碼頭的合同被推到了傅景川面前。
“傅總,有沒有興趣,先把合同籤一簽?”薄宴識看著他,徐聲開口。
傅景川看了他一眼,一把抓起合同掃了眼,拿過筆就想籤,匆匆趕來的柯辰及時出聲阻止:“傅總,慎重啊。”
他倒不是要阻止傅景川籤這份合同,而是人都還沒見到,他就這麼簽下這份協議,為免顯得過於莽撞。
傅景川又怎麼會不知道這麼做有多不謹慎,但對方是時漾,她可能就是時漾,想見時漾的迫切壓過了一切。
薄宴識看他筆尖停下,嘴唇微微一勾:“怎麼,傅總捨不得嗎?那看來她在傅總心裡也不過如此。”
“我要先見人。”傅景川終是強逼自己先冷靜了下來,把合同扔回了桌上,看向薄宴識,態度很強硬,“現在,馬上!”
薄宴識微微傾身拿起合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黏著,黑眸卻是定定看著傅景川的:“傅總,現在是您有求於我,您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話音落下時,那份合同連同簽字筆被一起推到了傅景川面前,黑眸卻還是動也不動地看著傅景川的。
傅景川的視線也沒有從薄宴識眼睛裡偏離分毫。
看似平靜的眼神對視,墨色深淵下卻是藏著千軍萬馬,無聲廝殺。
“沒有看到人,我不會籤!”傅景川終於開口,人相較於剛上船時的急切,沉定了幾分。
薄宴識也沒有被他沉定的氣勢給壓退攻勢:“傅總這麼不管不顧地登船,連我的船都攔下了,不就是篤定她在我手上嗎?”
“還是說,”薄宴識話音一轉,黑眸凜冽了幾分,“在傅總心裡,她比不上一個碼頭?”
“你在偷換概念。”傅景川直接指出。
“這不重要。”薄宴識嘴角已經含了些許笑弧,但笑意並沒有達眼底,“傅總心裡怎麼想不重要,但要慎言啊。可別再說什麼做什麼讓人心灰意冷之事了,這船不大,小心隔牆有耳。”
平靜下已然帶了威脅。
他不籤,就是相當於在告訴別人,時漾在他心裡,值不了一個碼頭。
別人怎麼想不重要,他就不怕時漾會失望難過嗎?
傅景川又怎會聽不出他話裡的威脅,他也微微勾了勾唇:“薄總是在威脅嗎?”
“只是提個醒。”薄宴識說,“畢竟現在,籌碼在我手上。”
傅景川也微微勾了勾唇:“是嗎?”
他突然朝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