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直接把手機扔回了茶几上。
從下午偶遇傅幽幽開始,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通審問。
傅幽幽從小就是個嘴巴不帶門的,心裡藏不住事。
她看到他陪一個不相干的小女孩是一定會好奇的,只是傅幽幽從小怕他,不敢當面問,只能回去找她爸媽當後援。
想到剛才傅武均和方萬晴提起時漾時的嫌棄,傅景川面色冷淡了下來,腦海裡是時漾剛才眼淚劃過眼角的畫面。
“可這也不是修學分啊。鞋子不合腳就是不合腳了,強行穿也只是磨掉一層皮磨出一腳血而已,換一雙鞋可能就好了。”
她輕軟的話語不斷在耳中迴響,腦海中的畫面也跟著切回兩年前她躺在醫院病房的樣子,雙眼哭得紅腫,隨之而來的是她包裡那份泛黃的出院小結,“終止妊娠”幾個大字不停在大腦中翻攪。
她寧願放棄孩子都要扔掉的鞋子,又怎麼可能會再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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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辰在五分鐘後姍姍來遲,沒有看到時漾,卻看到了傅景川受傷的左手掌和右胳膊。
左手掌上的血跡已經開始凝固,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傅總?”
柯辰擔心叫了他一聲。
傅景川抬眸看了他一眼:“來了?”
卻並沒有說什麼。
柯辰擔心看向他手:“我幫您包紮一下吧。”
傅景川輕“嗯”了聲,把手伸給了他,人靠坐向身後的沙發背,神色看著有些疲憊。
柯辰回頭朝屋裡其他地方看了眼:“時……小姐呢?”
傅景川:“回去了。”
“哦。”
柯辰看傅景川神色不對,也不敢多問,只是沉默地拿過棉籤和消毒藥水,給他處理傷口。
傅景川全程沉默地任由他處理,俊臉已轉向窗外蒼茫夜色,神色淡淡的不知所想。
柯辰處理完傷口的時候,傅景川並未將視線收回。
人跟一座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傅總?”柯辰擔心叫了他一聲。
傅景川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問他:“你說,這樣的家庭,強迫她回來是不是對她的殘忍?”
這個問題柯辰回答不上來。
傅景川也不是要他的回答。
他站了起身:“你送我回御景灣。”
柯辰意外看了他一眼。
御景灣是傅景川和時漾的婚房,自從兩年前傅景川把時漾留下的客廳書房砸了以後,柯辰印象中傅景川沒再回過那裡。
但他還是輕應了聲:“好的。”
這邊過去那邊其實不遠,都是在富人區的豪華地段。
房門開啟的時候,房間裡並沒有柯辰以為的黴味。
他並不知道傅景川在時漾畢業前來過一趟,也不知道他在那以後另外找了人定期清掃。
他看了眼客廳。
客廳已經完全沒有當初時漾在這裡時的樣子,房間裡也沒有了時漾生活過的氣息。
“你先回去吧。”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傅景川對柯辰道,並沒有回頭。
“好的。”
柯辰也沒敢多問,道了聲別後便帶上門走了。
傅景川打量著空曠的房子。
不只是柯辰,連他都幾乎找不到時漾生活過的痕跡。
時間是個好東西。
兩年的空置,幾乎把所有相關的記憶都帶走了。
傅景川心裡突然覺得空蕩得發疼,那些濃烈的、熾熱的記憶似乎都在隨著時間的流轉變淡。
最終,她和他終成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