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坐下時她拘謹客氣地往旁邊挪了挪位置,之後的整個聚餐過程,時漾並沒有主動和他說過話。
飯後男生們互相安排著送女生回家。
時漾人長得鄰家乖巧,性子也是溫婉沉靜的個性,學生時代就是男生們爭相討好的物件,那天自然也是。
在一眾搶著要送她的男生中,傅景川主動開了口:“我也住城西那邊,順路帶你一程吧。”
他明顯看到她的詫異,但她從來不是麻煩別人的性子,道謝著拒絕了他的主動相送,表示她已經打車了,只是她的拒絕在一眾熱情的同學面前顯得單薄無力,最終不得不在同學的相互勸說下上了他的車。
一路上兩人話題並不多。
明明學生時代有著那麼多不用多言的默契,甚至彼此預設了那種無形中的親密和依賴,但幾年不見,彼此似乎都生疏了般,偏這種生疏在她房間黑暗裡相撞的瞬間突然迸發出洶湧且致命的情意。
他吻了她,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不是隨便的人,時漾同樣不是,但那一夜於他們兩個都是人生脫序的開始。
對彼此的渴求壓制了所有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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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記憶湧入腦中時,傅景川不由偏頭看了眼時漾。
她依然在靜靜看著笑鬧的小情侶,溫婉沉靜的臉上掛著很淺的笑意,純欣賞的姿態。
傅景川想到她說的,他只想要婚姻,而她要的是愛情。
“那就是你說的愛情嗎?”他看著她,突然開口。
時漾詫異扭頭看他,沒想到傅景川會留意到這些。
她總覺得“愛情”兩個字從傅景川嘴裡說出來是件很奇怪的事,自認識以來,他給她的感覺是與所有風花雪月絕緣的。
“你怎麼會突然說這個?”她笑問,“感覺不像你。”
傅景川也笑笑,沒接話,視線轉向前方笑鬧的小情侶。
這確實不像他。
他也永遠不可能像年輕的小男生一樣,扮著鬼臉逗身邊的小女友開心。
他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童心活潑的一面。
他知道該怎麼去守護一個人,唯獨學不會,該怎麼讓人開心。
視線再次轉向身側的時漾,時漾其實和他一樣,都是偏冷偏靜的性子,他們都更適合找個相對活潑主動些的另一半,讓他們去負責調劑生活和情緒,所以她選擇離婚,於彼此而言,是再合適不過的決定。
時漾察覺到他視線落點,轉頭看他:“怎麼了?”
“沒什麼。”傅景川輕聲開口,視線依然靜靜落在她臉上,“只是突然覺得,你當初說離婚,或許是對的。”
時漾也靜靜和他回望,笑了笑:“所以,你打算放過我了嗎?”
傅景川看著她沒說話,黑眸靜深。
理智上覺得是合適彼此的決定,但心裡卻因為這句話湧起強烈的抗拒和不悅。
傅景川從來都是理智的人,也從不是為難人或是勉強人的個性,因此當初時漾說想離婚時,他沒過多考慮,便同意了下來。
在他看來,他和時漾都已經是成年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也有為自己決定負責的魄力,既然時漾選擇了離婚,那必然是深思熟慮過後的結果,他沒必要強留和阻攔。
可是現在她談放過,又未嘗不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但傅景川並不想去理智思考這個問題。
“我不打算。”傅景川說,嗓音低沉平緩依舊,視線也自始至終都在她臉上沒移開過半瞬。
時漾習慣性笑笑,眼瞼微微垂下,沒再去和他探究這個問題,只要孩子還在,她和傅景川就沒有討論這個問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