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林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擺著手否認道:“沒有,沒有的事,自己家的丫頭哪可能是撿的,是你聽錯了,我說的是她媽把她生下來的時候,也沒想著她媽可能會不喜歡她,我這個人也沒什麼本事,工作又忙,成天在外面打工,也顧不上她,害她小時候跟著吃不了不少苦。”
他否認得神色自然,沒有絲毫慌亂和眼神飄忽,鎮定自若的樣子讓柯辰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他尷尬笑笑,又給時林滿上一杯酒:“您看我這耳朵,年紀輕輕就不行了,我還以為您剛才說時漾是你們撿來的。”
“哪可能啊,估計是我嘴瓢了,這大早上的酒喝多了,嘴巴都不利索了。”時林“呵呵”笑著,試圖把這個話題帶過去。
柯辰卻是緊追不捨:“時漾現在這麼招人疼,小時候一定也很乖巧可愛吧?”
“可不是嗎……她從小就可乖,可招人疼了,長得又漂亮,粉嫩粉嫩的,那時候看著也就五六歲吧,大冬天的,一個人在野外被凍得小臉發青,也不哭鬧,就自己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成一團,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臉驚恐地看著我,也不大聲叫。”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時林又陷入了一種對過去的懷念中,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又繼續道,“我走過去的時候還以著虛弱的嗓音小小聲地問我說,叔叔,你是來帶我回家的嗎?”
柯辰眉目一動,沒有提醒他話裡的漏洞,反而是拎起酒瓶,繼續給他滿了一杯,看著他端起喝下,才以著輕軟的嗓音問他:“後來呢?”
“後來我看這孩子實在可憐,就趕緊把她送去了醫院。她一路上明明很不舒服,但一點都沒哭,就緊緊抱住我,生怕我把她扔下,看著怪可憐的。”時林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她身體失溫導致了一系列問題,後來又肺炎,燒了好幾天,醒來後渾渾噩噩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只記得我,我要去哪兒都害怕得緊緊攥著我衣角,生怕我丟下她,那時生病那麼難受,三天兩頭被扎針抽血,每天要打針,打點滴,她完全不哭鬧,每次都乖乖配合醫生護士,疼得再難受也頂多只是讓眼淚在眼睛打轉,就是不哭,看著怪讓人心疼的。”
時林說完又像想起什麼,不好意思笑笑看向柯辰道:“說來說去都怪我,她那時還那麼小,沒好好看住她,害她走丟了,找了幾天幾夜,幸好還是把人給找回來了。”
柯辰也笑笑,沒有指出他話裡的前後矛盾,只是邊給他倒酒邊道:“聽著確實好可憐,那麼小的孩子就遭那麼大的罪,我光聽著都覺得心疼。”
“可不是嘛。而且那麼乖,那麼聽話,多好一孩子,你說她媽怎麼就不喜歡她呢?”時林嘆了口氣,端起酒杯又是一口悶完,“都怪我懦弱沒本事,她媽打認識那會兒就脾氣大,主意也大,動不動就鬧脾氣摔東西,把家裡鬧得雞犬不寧,我都怕惹到她,省得耳根沒法清靜。”
柯辰笑笑,又給他滿了一杯:“可能嬸嬸也就是脾氣急,自己懷胎十月生的女兒,哪有不疼的。”
這句話時林沒接招,他只是無奈搖頭笑笑:“小柯,你不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柯辰順著他的話尾笑道:“是是,都一樣,各家有各家的難法。”
又問他:“那後來呢?時漾帶回家後,她還去過哪兒嗎?”
時林:“還能去哪兒啊,那個年代家裡窮,我和她媽都下崗,養一個孩子都難,更何況還是兩個孩子,後來實在沒辦法,在老家那邊找不到活兒幹,只能帶著他們兄妹倆到這邊討生活了。但漾漾是個乖巧懂事的,知道家裡條件不好,從小就體諒我們,各種幫著家裡幹活,從不抱怨,學習也努力,初中就考上了市裡的重點初中,可惜我和她媽沒錢,沒讓她去唸,但這孩子也爭氣,那麼差的學校,還讓她給考上市重點高中了,我那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