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是油漆的味道,沒有他熟悉的薰衣草香氣。這味道讓他神經無法放鬆。睡不著他就在床上翻來覆去,翻過來是紅色枕頭,翻過去還是紅色枕頭,火了,坐起來抽菸,被子又是黑色的。
越睡不著肚子越餓,越餓越煩躁。
身體疲憊到了極限,非常渴望睡眠,卻怎麼也睡不著。
周麟想殺人。
明天,他就把這房間全部的傢俱都砸了,全部換成賀廉那樣的擺設,要一模一樣的風格。養花,養魚,大搖椅,淺色地板,淺色傢俱,請一個保姆,二十四小時在家裡,給他做飯洗衣服。
如果現在他在賀廉那裡,回到家賀廉會讓他洗澡,洗完出來會有一些粥小菜,吃飽喝足,睡在淺紫色的被子裡,枕著薰衣草的香氣入眠。在賀廉那根本就沒有餓肚子的時候,也沒有失眠的時候,有幾次做惡夢,賀廉第一時間出現,多晚都陪著聊天,困了倦了再回去睡覺。
他那裡溫暖舒適,他那裡生機勃勃,他那裡讓人放鬆。
後悔了,這時候真的很後悔,怎麼就搬出來了?至少他應該晚幾天搬回來,疲憊至極的回到他那裡,賀廉會給他準備好一初,還會溫柔地照顧他,伺候著他休息。
不會像現在這樣想睡睡不著,餓肚子,頭疼。
想著,這就去抓手機。
電話響了三下,賀廉溫柔的聲音傳來。
“周麟,你到家了嗎?”
小孩子在受了委屈的時候,看到大人,都會哭。那是一種撒嬌,想獲得更多的疼愛。
周麟聽見賀廉的聲音,覺得自己特別委屈。深更半夜回家了,沒有熱湯熱飯,冰冷的家裡就他自己,頭疼,很冷,還很餓。
周麟被子蒙在頭上。也不說話。
“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賀廉的聲音在晚上會非常溫柔,直接透過話筒到心裡。
“我難受。”
訴苦了,委屈了,要被哄哄。
“哪裡不舒服?”
聲音更低了,更溫柔了。
“哪兒都不舒服。頭疼,胃疼,我睡不著,肚子餓,淋了雨感覺特別冷。”
聲音悶悶的,特別委屈,特別可憐。
“怎麼辦呢?你想我怎麼辦?”
賀廉了繼續問著。
周麟吭哧半天,說不出,我想去你那裡這句話。是他執意搬出來的,現在再回去,是不是有些打臉?
“我頭疼死了,哪兒都不舒服。這裡住著也不對勁,這不是我住的地方,太陌生了,我沒辦法放鬆。”
有些耍賴了,有些撒嬌。
賀廉微微嘆口氣,本想逼著周麟說出我去你那裡這句話,但是周麟這麼哼哼唧唧的一撒嬌,賀廉的心就徹底軟了,變成一汪水,變成一兜蜜,只想把電話那頭的壞小孩帶回家,摟在懷裡,輕憐密愛。
沒有人能對所愛的人太嚴厲。誰讓他是自己的愛人呢。就應該寵著,疼著。
“來我這裡,我這就去接你。”
“大晚上的折騰你啊。”
“不折騰我你就折騰你自己,我不是更捨不得?回家吧,家裡有飯有菜還有我。”
“好吧。”
“穿件厚衣服,我這就去接你。”
電話結束通話,周麟跳起來去換衣服,剛解開第一顆睡衣釦子,就有人敲門。
周麟皺緊眉頭,誰呀這個時間?
在睡衣外套了一件睡袍,去開門。賀廉站在門口對他笑。
“你穿越過來的吧?”
放下電話才幾分鐘,他就敲門?兩個人住的地方沒那麼近。
“我一直在你樓下。”
賀廉十一點多來的,車就停在稍微遠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