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一串冰冷的淚珠從眼角滾落到手臂,寧惜哽咽著,嗓音有些嘶啞,掩不住心裡那絲悲哀。
那個高大的男人把箱子綁得很結實,勉強可以用一側滑輪推進機場大廳,寧惜去店裡買了新箱子換上辦好託運,這一場兵荒馬亂才算過去。
坐在機艙裡,她一直注視著窗外,想著下午顧景暉辦公室的一幕幕,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都能在困難時伸手幫自己,而和她同床共枕好幾年,現在還是她名義上丈夫的男人,她女兒的爸爸卻對自己惡語相向,那些侮辱的話語像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在心上,把她推向萬丈深淵,她以為自己可以很堅強,可現在一件小事就讓她差點崩潰,像孩子一樣無助得哭起來。
整個人彷彿墜入了海底,鹹澀的海水無邊無際漫過來淹沒了自己,讓她說不出話,透不過氣,血液在太陽穴瘋狂悸動,寧惜痛苦地歪著頭,無力靠在窗邊,任淚水肆意流淌。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過來紙巾,她接回來小聲說著謝謝,那天是自己人生最痛苦的一天,也是第一次遇見沉明哲,那個解下領帶幫她綁箱子的男人。
那之後,生活迎來了轉機,她順利考上a大博士,第叄次開庭前,顧景暉打來電話,同意協議離婚,條件是女兒撫養權歸他,但可以跟母親生活,寧惜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30%的公司股份轉到女兒名下,由他代持。
這樣已經很好了,寧惜長長鬆口氣,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做課題寫論文,有時候會熬通宵,週末習慣去學校旁邊的酒吧喝上兩杯,回公寓睡個好覺。
叄十歲生日那天,她比平時多喝了幾杯,頭有點暈,但意識還清醒,端起酒杯對身邊打量了她一晚上的男人笑道:“你老看著我做什麼?”
沉明哲想,這個女孩已經不認識自己了,那天在機場哭得梨花帶雨,箱子摔壞了哭,上飛機還在哭,嘴裡對自己說著謝謝,可眼都沒有正視他一眼。
他其實並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可看到這個女孩子蹲在地上流淚,心底像是被白色的羽毛輕輕浮動了一下,上飛機後,兩人座位又挨在一起,他看了她好幾個小時,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子這麼能哭,還哭得這麼好看,怎麼會有人捨得讓她傷心?
看男人不說話,就一直盯著自己,目光柔和卻沒有攻擊性,寧惜笑笑,揮手招來服務員買單,站起身,腳步有些不穩,趔趄了幾步,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把扶住她,聲音低沉,卻帶著莫名的誘惑:“喝醉了?我送你!”
靠著火熱的胸膛,陌生男人的氣息密密麻麻噴灑在耳邊,刻意壓低的聲音不經意營造著一種曖昧的氣氛,寧惜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加快,她很久沒有和男人靠這麼近,今天是自己生日,母親又打來電話狠狠把她說了一頓,說她傻,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男人?只要他心在你身上,你還是顧太太,那些外面的女人成不了氣候,見到你還不得低叄下四,誰敢欺上來?你倒好,一次次主動起訴,離婚還不要他一分錢,真是白生了你。
她默默聽母親叨叨,心裡想,為什麼男人出軌還被世人看得理所當然?女人就得默默忍受,一旦反抗,連你的親生父母都覺得是你不懂事是你錯了。
“你想帶我去哪兒?”腦子裡閃過一幕幕不愉快的畫面,母親的責怪與顧景暉的侮辱讓她逆反心頓起,她也想放縱一次,這個男人長得不錯,她不反感。
“都可以,我聽你的。”接到女孩話裡的暗示,沉明哲喉嚨一陣陣發緊,把她緊抱在懷裡。
“你結婚了嗎?”寧惜眼神迷離,微張著紅唇,還是要搞清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離婚好幾年了,單身。”
原來和自己一樣啊,她把頭埋進男人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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