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手,鶯鶯這才想起來自己一身的泥巴。她見欽容掃了眼她得衣裙,結結巴巴解釋:「剛剛、剛剛走路沒看清路,不小心摔倒了。」
忽有烏雲遮月,昏暗中鶯鶯忽然看不清欽容的臉。
大概是這種無光的夜色讓人不安,鶯鶯感受到絲絲滲入的壓迫感,站著欽容面前抓了抓衣裙,她想不出欽容為何半夜會出現這裡,只能自己給自己圓話:「三哥哥也是睡不著……出來散步的?」
黑暗中,鶯鶯好似看到欽容輕動了下,他低涼的嗓音壓得很緩慢:「鶯鶯也是出來散步的?」
「是……是呀。」鶯鶯眨了眨眼睛,接著她聽到欽容笑了幾聲,好似低聲問了句:「是麼?」
模糊的身影輕動,只是眨眼的功夫二人就近在咫尺。鶯鶯聽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聲,她睜大眼睛努力想看清面前的人,卻只能感覺黑暗加重中衣袖拂過面頰。
欽容獨有的雅香混合著山林間的芳草,他抬手輕摸了下鶯鶯的發頂,「很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
烏雲漸散,當月亮再次露出時鶯鶯扭頭,只抓住欽容的一抹殘影。
風中夾著的水汽,隱約掉落幾滴雨點。鶯鶯險險回到房間,一場傾盆大雨說下就下沒有絲毫準備,這雨一下就是一整夜。
「……」
清晨的時候,鶯鶯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
下了一夜的雨在天亮時終於停歇,鶯鶯下榻推開窗戶,雨後晴天,撲鼻而來的是新鮮空氣。
這天一連陰鬱了幾日,隨著天氣的轉晴人也跟著心情好了。太后在這休養了幾天後身體也有所好轉,今日她來了興致喚鶯鶯他們一行人過去聊天,女官來喊人的時候,卻發現她人不在房中。
「你說誰?顧鶯鶯?」
女官回來稟告的時候,裘鬱他們已經在了,太后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挑了挑眉道:「你說她去後山清掃落葉了?」
昨晚的雨太大,寺院周遭都是樹難免受到波及。鶯鶯出門時剛好看到幾位小師傅去後山清掃,她閒著無事就跟著一起去了。
這要是以前,招宣太后冷哼一聲早就出言諷刺了,她就不信顧鶯鶯是會做好事的人。不過在這小住了幾日,因為鶯鶯虔誠禮佛的態度讓清光寺的方丈有了印象,昨日還同她提過鶯鶯。
「姑且就當這丫頭是轉性了,究竟是真是假還需見過才知道。」
太后慢悠悠將茶盞放回桌上,看了眼下首的兩位小輩道:「先隨她去吧,有鬱兒和安丫頭陪哀家說說話就夠了,人多了倒也吵得慌。」
女官領命退下。
去後山打掃的不只是鶯鶯,她隨著小師傅們往後山走時剛好看到顧凌霄,就拉著他一起過來掃地。
清光寺的和尚們都是輪值打掃,鶯鶯這次運氣比較好,在後山清掃落葉時認識了一位靜山師傅。借給鶯鶯醫書的小和尚就曾說起過,他們院裡的靜山師傅醫術高超,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好。
「師傅可知『情人喃』?」借著這個機會,鶯鶯想要是能把身上的毒解了就好了。
情人喃來源於異域,知曉它的人並不多。靜山師傅身為出家人自然是不可能接觸到這種毒,不過在鶯鶯同他細緻講解過『情人喃』後,靜山師傅答應幫她研究下這種毒。
清掃完落葉,鶯鶯得知靜山師傅要上山採藥,連忙替他背過藥簍說要和他一起去。
靜山年近七十鬍子花白,身體看起來極為硬朗。得知鶯鶯想跟著一起去,靜山點了點頭未多加阻攔。在採藥的途中靜山偶爾也會同鶯鶯講解一些草藥,鶯鶯這一趟沒有白來,再返回的途中靜山撿得幾株黑黝黝的樹枝,名為地根龍。
「待老衲回去翻閱醫書,說不定這地根龍可緩解施主毒發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