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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所經之事帶著些許傳奇色彩,細細算來,不過有知己一位,有弟子一名,這便算得上圓滿了。只是他始終有些記掛江松山的大澤寺……
儘管當年的那一場天雷確實是巧合,與他並無干係。但被說了那麼些年的掃把星,他對大澤寺始終懷有一份微妙的愧疚感。
即便圓寂之後,他也頗為掛懷,所以……他“留在了”大澤寺,年年臘月、清明、中元,均會給百年前衝他笑得慈祥的老僧人們點一盞燈。
他這狀態似鬼非鬼,似魂非魂,似執非執,誰也看不見他,術士高人陰陽眼,都不例外。
所以在外人看來,這百年空置的大澤寺每年都會偶現燈影。驚得周圍人都不敢靠近,鬼寺之名由此而來。
今日是臘月二十七,江松山下的那一場驚心大戰似乎就在昨日,實際已經過去大半月了。
山下的一片狼藉早已被人撫平,靠近年關的一場大雪將剩餘的痕跡全都埋在其下,早已重歸平靜。
入夜之後,原本漆黑一片的廢寺裡倏然亮起幾豆燈火,細細一數,剛好六盞。
“鬼火,鬼火又亮了師兄。”遙遙隔著幾座山峰的小寺廟裡,小沙彌趴在窗前伸頭朝江松山的方向眺望,一邊背手招呼師兄,讓他也來看一眼。
這鬼火出現的時機時早時晚,也是難得才能親眼見上一回。這小沙彌在這寺廟裡住了十年出頭,這才是 發發糖(一)
簸箕山山坳的竹樓二層, 小屋裡佈置十分簡單, 簡單到幾乎沒有人氣。攏共只有一張竹床,看那模樣,幾乎就沒怎麼睡過人。
準確說來,這間看似是臥房的裡間整個兒都像是甚少有人進來。也不知曾經的主人在這裡究竟過的是何種日子,不吃不喝不睡活似要昇仙。
不過不論這主人曾經在此處是如何生活的, 現今他卻如同尋常人一樣靜靜地躺在竹床上——
玄憫身上蓋著一件白色長衣, 面上毫無血色, 顯出一種毫無生氣的灰白, 兩手鬆松地交疊在身前,冷得像冰一樣, 卻一動不動。
最初那兩天,薛閒給他好一番擺弄。因為他怎麼也熱不起來, 總是像冰一樣。薛閒便給他周身圈了一層熱氣, 始終溫著他。後來摸著覺得還是有些冷,便想找些東西給他蓋一蓋。
他在竹樓裡翻找許久,居然連被褥都不曾找到,便乾脆去了趟外頭的縣裡,花了些銀錢,置了些被褥和厚一些的長袍。
薛閒本想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給玄憫蓋上,然而平日看得十分順眼的黑袍蓋在玄憫身上,再襯著他泛著死氣的臉色,怎麼看怎麼刺眼。
以至於從不管什麼兇吉的薛閒,頭一次有些忌諱黑衣。
有那麼兩天,薛閒幾乎一直在折騰,一會兒給玄憫蓋上被褥。又覺得那樣厚重的東西跟玄憫著實不搭。轉而換成別的顏色的外袍,可怎麼看怎麼都彆扭得慌……
他翻來覆去忙了好久,最終還是找了件纖塵不染的白袍,給玄憫蓋上了。
弄完了衣袍,他又覺得那樣垂手而躺的玄憫看著有些不習慣,事實上,躺著的玄憫本身就是有些陌生的。在薛閒的記憶裡,玄憫不是在打坐,便是一臉沉穩安靜地忙著什麼正事。
薛閒坐了一會兒便閒不住了,又忙忙碌碌地給玄憫換了個姿勢。擺弄著他的手臂,將他那兩隻手交疊在身前。
將玄憫安頓好後,薛閒又獨自跑了一趟百蟲洞。直奔最後的石室,將那石壁上洋洋灑灑的古怪字元全部拓了下來。
只是他不認識那些字元,拓回來一時也解不開什麼。
他甚至還抽空去找了一趟山外村裡的瞿老頭,讓他幫忙看了一眼拓回來的內容。
只是可惜得很,瞿老頭也不認得,只說這怪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