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呼吸。陸召說,別急,我陪你。
也許是覺得我平穩了下來,陸召慢慢將我拉離懷。我渾身虛汗,身體綿軟得像個脫線娃娃,意識有些潰散,眼睛看著自己的身體,卻是無法動彈任何一個地方。陸召打橫把我抱起來,送去了臥室的床上。
他因用力,脖側的青筋全都爆起,脖頸愈發的紅,被我咬的地方更是流血不止。但他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
這一刻,我分不清到底這一場病,病得是他還是我。他病了多久,我又病了多久
好一點了沒?陸召單膝跪著,拇指擦著我唇上的血。露了個特別淺的笑,湊下來說:要是還難受,要不要再咬我一口?
我偏開頭,我不是狗。
他屈指抵在我的眼下,那別哭了,我心疼。
我閉著眼,做了好幾輪的深呼吸,卻可笑地發現,某些情緒一旦宣洩出來,便收不回去了。那裡就像是一個窟窿,無論我怎麼填,都會有裂縫。
有風從裂縫裡貫出,揚起了一片帶著腐朽記憶的塵。
你有要解釋的麼?我咬著牙關擠出話音問他。
有。陸召苦笑著說,很多。
我拿衣袖胡亂抹了臉,我最近哭哭啼啼的次數未免太多了些,連我自己都覺得煩。調整好了表情後,我重新開口:告訴我,陸召。
你看到的,便是我當年看到的。我沒有收到你的簡訊陸召聲音又啞又沉,他用掌蓋著我的臉側,掌心滾燙,我沒有聽到你在喊我
什麼意思?你怎麼可能收不到!你怎麼可能除非
嗯。陸召大抵是猜我已經想到了,點頭肯定道,手機不在我的身邊。分手也不是我發的。
我腦袋嗡地一聲,震得我呼吸都凝了,你、你在說什麼?
我們當初本沒有那麼快回到國內,但因陸召的父親病重,所以我們提前結束了國外的生活,轉移回了國內。也是因為陸父生病這事,關於上城集團的新聞滿天飛,陸召免不了被爆了出來。有人捅到了我這裡,我才真正知曉了陸召的豪門身份。
陸召是陸家的小少爺,他上頭還有一個陸琳,和一個哥哥。他哥據說從小身體就不好,一直深居簡出,很少出現。
當時除了震驚之外,沒別的太多情緒。少年孤勇,也不害怕,就覺得我愛陸召這個人,他什麼背景跟我沒多大關係。只要他也能堅定地跟我走下去,就夠了。
回國之後,陸召便回邸宅去了,我也回到了爸媽那。時間離過年還剩個一個月左右的樣子。陸父沒能扛到過年,在年前最後一個禮拜,過世了。
陸召得空給我打電話基本都是在半夜,聲音裡總帶著明顯的疲憊,告訴我他那邊事情很多,暫時顧不上我。那段時間,我也不敢多打擾他,管著自己的那雙手和那張嘴,生怕吵到陸召,讓他煩上加煩。
我其實沒什麼理由為自己開脫,陸召垂了點眼,就是自己不夠成熟,想得不夠多,被擺了一道。她們比我先知道你出了車禍,而我被壓得分身乏術,大意得以為她們沒空把心思放在你身上。我只是稍微睡了一會兒陸召顫聲說,只是睡了一會兒
我聽得混亂,她們是誰?
陸召勉強地扯動嘴角,都已經是些無關緊要的人了。他重新壓向我,所以我看到的,只是你同意了和我分手,還要與我永不相見。
於是於是你就一直都不肯來找我?
陸召苦笑著問:裴修然,你到底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怎麼在你眼裡,我永遠都是那個不愛你的人?
我啞然失聲。陸召說得沒錯,我從以前到現在,似乎都沒有百分之百相信陸召是愛我的,至少沒有像我愛他那樣,那麼愛我。
所以我總在試探,我總是在討要關心,我總是粘著他貼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