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廷鑑:……
孫氏就發現,丈夫的耳朵根都紅了。
她只覺得好笑,兩人做了三十餘年的夫妻,如今孫兒都有了,他竟然還會為了這小小的調侃而臉紅。
“你想睡就多睡會兒吧,反正李太醫到了,你都得聽我的,你敢不聽,我就把事情告訴公主,讓她來勸你,反正公主的面子比我大。”
陳廷鑑:……
距離晌午還有一個時辰,兩輛馬車停在了陳宅門外。
陳敬宗下了車,轉身要扶華陽,華陽卻提醒他去後面扶神醫李東璧,她這邊有朝雲、朝月伺候呢。
陳敬宗便去接應李東璧了,年近六十的老神醫,連趕十日馬車也不容易。
“多謝駙馬。”
李東璧笑著道,不過他雖然年紀大了,可他平時很注重強身健體,身子骨比很多年輕人都硬朗,不然也沒有力氣去各處深山老林採藥。
陳廷鑑、孫氏夫妻倆迎了出來,客有內外之分,二老朝華陽點點頭,先去招待李東璧了:“李太醫,久仰久仰!”
“閣老客氣了,老夫現在只是草民一個,當不起太醫之名。”
孫氏:“在我們心裡,您的確不是太醫,已經是神醫了!”
李東璧笑著搖搖頭,目光迅速在孫氏、陳廷鑑臉上過了一遍。
寒暄過後,眾人移步到了廳堂說話。
李東璧畢竟是來看病的,提議先為孫氏診脈。
孫氏看看公主兒媳婦,對李東璧感慨道:“以前親戚們都誇我命好,年輕時嫁了十九歲的舉人才子,一路跟著他去京城做了官夫人,可這兩年我才知道,我的命真正好在我竟娶了位公主做兒媳,瞧瞧公主,仙女似的人物,去武當山為民祈福竟然還惦記著我這個老婆子,我三個兒子加起來都沒這份孝心!”
李東璧笑著點頭。
華陽微微臉紅:“娘別這麼說,我也是碰巧遇見李太醫,臨時想到的。”
陳敬宗一本正經道:“公主謙虛了,您待母親之孝,我們兄弟確實自愧弗如。”
這陰陽怪氣,也就李東璧聽不出來,顧及禮數,華陽才沒有瞪過去。
丫鬟們擺好椅子,李東璧坐到孫氏身邊,先詢問孫氏平時有哪些不適症狀,再開始診脈。
孫氏確實有些這個年紀婦人的常見問題,需要喝藥調理的,李東璧給她開了藥方,另外傳授了一些養生之法。
孫氏:“多謝您了,您看您大老遠過來,先去客房休息休息吧,晌午我們再好好款待您。”
她這麼一說,陳廷鑑暗暗鬆了口氣。
華陽有點著急,朝陳敬宗使眼色,這話由他這個兒子開口更合適。
陳敬宗真不想開這個口給老頭子當孝子,可真把她惹生氣了,又要罰他去睡流雲殿。
抿抿唇,陳敬宗對母親道:“娘,父親比您還大三歲,說不定也有些潛藏的毛病,煩請李太醫給他也看看吧。”
孫氏驚呆了,這老四,莫非在武當山聽了什麼經,竟把對老頭子的孝心給激起來了?
陳廷鑑則是心情複雜,既為老四終於肯孝順他而觸動,又嫌棄老四的這份孝心來的不是時候。
他摸著鬍子,彬彬有禮地道:“我身體很好,就不勞煩先生了。”
孫氏也想尋其他時機再張羅此事。
李東璧卻坐在剛剛看診的椅子上,再指指方才孫氏坐著的位置,對陳廷鑑道:“我看閣老面色略顯蒼白,或許確有隱疾暗藏,還是看看的好。”
陳廷鑑面露遲疑。
華陽反應過來,離開椅子,對二老道:“父親,娘,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回四宜堂了,讓駙馬在這兒守著吧。”
孫氏:“行,公主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