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宗懷疑道:“我現在年輕,你還用得著我,等我年紀大了,你是不是就要跟我分房了?”
華陽沒理他的插科打諢,趁睡意還沒有完全籠罩過來,問:“晚上你去見母親,父親可有說什麼?”
陳敬宗:“他露個臉就被母親趕去書房了。”
華陽放了心。
公爹與陳敬宗素來話不投機,就算她拿陳敬宗做幌子,公爹也不至於非要去找陳敬宗對峙。
更何況,陳敬宗本來就不服公爹,此乃大家有目共睹。
華陽與陳敬宗在陳家住了三晚, 這就搬回了長公主府。
其實華陽有些摸不太準陳敬宗的心思:“你真願意一直隨我住在這邊?”
據她這幾年的觀察,陳敬宗只是不如上面的兩個哥哥恪守禮法,他待家人卻是一樣的親近, 包括對公爹。別看陳敬宗一開口就是嗆公爹的,公爹真臥病在床那陣子, 陳敬宗幾乎每天都要過去瞧瞧,可見他對公爹的孝心一點都不比兩個哥哥少。
對公爹都如此,對婆母、侄兒侄女們就更不用提了。
他這樣鐵骨錚錚的武官,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長時間與家人分別覺得憋屈。
華陽不是那種非要駙馬形影不離守著她的長公主,她心平氣和地對陳敬宗道:“每隔四五日你就回去住一晚, 朝堂或衛所有什麼事, 你自己拿不定主意的, 還可以跟父親或大哥商量商量。”
陳敬宗剛洗完東西回來, 見她眼眸清澈,似乎很有談興, 陳敬宗便拿了一把團扇, 側躺在旁邊, 一邊給兩人扇著風,一邊看著她道:“沒有戰事, 衛所裡能有什麼麻煩, 若是軍餉兵器出問題,我直接稟報兵部就是。”
華陽:“你就不想家人嗎?”
陳敬宗:“我更想你。”
華陽瞪他一眼,垂眸時唇角卻洩露了一點笑意。
陳敬宗拿扇邊點點她殘留紅暈的臉頰:“你總催我回去住, 是嘴上裝賢惠, 還是看上哪個小白臉了, 就等著我給你們騰地方?”
華陽一把抓過扇子, 背轉過去。
陳敬宗湊過來, 溫熱的呼吸落到她耳畔。
華陽再拿扇子擋住臉。
團扇中間是一層薄薄的紗,陳敬宗隔著那層紗親她,長了一層薄繭的大手握住她半邊雪肩:“面首什麼的,這輩子你都不用惦記。”
華陽也沒有惦記面首。
一個駙馬就夠她吃不消的了,還惦記面首,她是嫌命太長嗎?
宮裡,元祐帝一如既往地遵守著戚太后、陳閣老為他定下的作息安排。
姐姐幫他出的主意,元祐帝其實很心動,可他擔心自己的裝病瞞不過太醫,太醫再告訴母后、陳閣老,那兩個嚴厲的傢伙不知道會想出什麼新招,無論是言語批評他,還是罰跪罰抄書,元祐帝都不高興。
直到六月中旬的清晨,元祐帝睡得香香的突然被大太監曹禮推醒,提醒他該起床讀書了。
元祐帝頭腦昏昏,只想睡覺。
可“睡懶覺”這種理由是得不到母后與陳閣老的支援的,他敢強求睡懶覺,母后就敢問他是不是想做昏君!
元祐帝強迫自己坐了起來。
讀書、用飯,去參加朝會。
坐在龍椅上,十四歲的元祐帝不時地掐自己一下,努力不讓自己睡過去。
陳廷鑑朝龍椅上看了幾眼,朝會才開兩刻鐘,他便做主提前散了,今日要議的事本也不多。
元祐帝意外地看向下方的陳閣老,不過大臣們都等著他先離殿,元祐帝壓下心頭疑惑,回了後面的乾清宮。
接下來,該是內閣與大臣們來單獨面聖。
戚太后也在,這個階段,元祐帝是不需要多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