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起,林賓白對那個書僮,除了剛開始僅有幾分淺淡的眼緣,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成了一種敬佩。
只是,踏出山門,書僮也還是沒有跟他留下太多的隻言片語。
姓名,好似在那書僮眼裡,從來都不怎麼重要。
林賓白是個知趣的人,他不願說,那自己也就不要勉強去問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分,緣淺緣深不是自己僅憑一己之力就能續下去的。
也許,他們的緣分也不過就是一面之緣吧。
林賓白這麼想著,躬身作揖,看著落盡的夕陽餘暉灑在山上的金光,目送著書僮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的鬢角多了一層白霜。
時至今日,林賓白緩緩定目,將自己的神思從回憶的旋渦中拉扯出來。
他還記得那個書僮,臨別時候的背影。
餘暉是金色的,映襯著那個人的一襲白衣,肅然飄飄......
“哎。”林賓白輕嘆口氣,他起身去水缸裡舀了一碗澄澈清涼的水,倒進了仿古的石盆中。“看來,我們的緣分還未盡啊。”
“嘩啦啦”的水聲拍打著古樸的石盆,好似他此刻的心裡,一陣漣漪......
洗完了臉,林賓白覺得有些口渴,於是去了柴房,想要從柴房裡拿幾根柴火去煮壺茶喝。
剛一出道舍的門,就看到了自己的師兄通陽從不遠處迎面走來。還不停地朝他揮著手,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跟他說上一番。
於是,他停下腳步。
“這麼著急的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林賓白有些狐疑的看著眼前的通陽道。
通陽壞笑了一下,他的表情跟做賊的毛賊一般,左右偏頭觀察了下四周。確定沒人,於是開口道:“你還說呢,我剛一個人去見師父,你猜師父怎麼著?”
“怎麼著?”林賓白訕笑道。
“哎呀,讓你猜呢,問我就沒意思了哈。”
“我猜?”林賓白挑眉。
認真的看著通陽道:“肯定是讓我們再去跟蹤一下那個人唄,師父最滑頭了,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就喜歡躲在後面,指點江山唄。”
林賓白瞥了眼通陽,挑了挑眉毛。
“嗨,還真別說,你這人到底是師父肚裡的蛔蟲啊,還是會讀心術?果真,一字不差。”
通陽饒有興趣的看著林賓白,一臉的不可置信。
“師父說了,既然是跟研究所的紅蟲有關,那就讓我們繼續跟蹤調查那個帶翅膀的人,至於其他的,我們先按兵不動,儘量保持中立。”
“當然,也不要打草驚蛇。師父說了,僅憑那個人身上的翅膀,是煽動不出這麼大的妖氣的......”通陽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林賓白。“他的背後,肯定還有什麼更強大的東西,在暗處牽動著,師父叫我們,務必小心!”
林賓白身體陡然一怔,他看向通陽的眼神多了幾分疏離。
“那個人,不叫帶翅膀的傢伙,他有名字的,叫——牛樂!”
林賓白皺眉,他知道了師父這是在給他透過師兄的嘴,帶個話。
這意思,他心裡明瞭。
那就是說,師父,看到了他前些時候接觸過牛樂。
這一切,果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看著林賓白突然離去的背影,通陽揮手作罷。
也罷,這小子,從來都不是個愛顧及他人感受的主。
悻然便轉身離去了。
難道說,師父也暗自調查了牛樂這個傢伙?!
林賓白突然只覺得胸口悶的慌。
不會真讓這老東西查出點什麼來吧?
想當年,這道觀的道長,還是自己親自選出的有慧根的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