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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邐臉上的鞭痕,大半年了還沒有完全褪去。
吳氏越想越怕,拉著沈邐便往櫃子裡藏,可又覺這樣也不妥,大姑奶奶正在氣頭上,若是看到沈邐藏在櫃子裡,那就不是一鞭子的事了。
想到這裡,她咬咬牙,抓了一把碎銀子塞進沈邐的荷包,對丫鬟朵兒說道:“你帶著二小姐出去逛逛,若是沒有地方可逛,就去你家,從後門出去,快走!”
朵兒的祖母是吳氏的乳孃,前幾年過世了,朵兒的娘做的一手好醬肉,在東市街開了一家醬肉鋪子,小有名氣。
沈邐跟著朵兒剛剛出了後門,沈遐就到了,指著吳氏的鼻子破口大罵:“逢哥兒死了,你高興了是吧?可惜你的肚皮不爭氣,生來生去就生了那麼一個賠錢貨,我告訴你,即使逢哥兒不在了,這家業也和你們母女沒有關係,等我爹回來,我就讓他在族裡過繼一個男丁頂門立戶!”
吳氏越聽越驚,手腳冰涼,她比大老爺年輕十幾歲,若是以後這家業交給了嗣子,怕是真的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那上死丫頭呢,逢哥兒出了事,她不去靈前跪著,躲到哪裡去了,給我出來!”
沈遐說著就往裡間闖,兩個丫鬟想要去攔,被沈遐一把推開
沈邐跟著朵兒出了後巷,因為臉上有疤,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外人,更沒有出來過。
沈家二房所在的地方叫做石頭衚衕,左右住的都是商戶,但沒有大商家。京城居,居不易,為了節省租庫房的銀子,這些商戶索性把貨物放在家裡,因此,每天這裡出出進進的車馬便很多,大多都是送貨取貨的。
一輛拉貨的騾車駛過來,朵兒連忙拉著沈邐避到路邊,趕車的車把式嘴裡哼著小曲兒,看到路邊站著兩個小姑娘,朝著她們吹聲口哨,車上坐著的兩個力夫衝著她們擠眉弄眼,見小姑娘們臉都紅了,便放肆地大笑起來。
朵兒把沈邐護在身後,看到騾車進了衚衕,啐了一口,對身後的沈邐說道:“二姑娘別害怕了,他們就是來拉貨的,不敢造次。”
“嗯。”沈邐的聲音低不可聞,頭卻垂得更低。
“二姑娘,你怎麼了?”朵兒要走,一回頭見沈邐沒有跟上來,連忙問道。
沈邐低著頭,小聲說道:“我沒戴冪籬”
沈邐只有十歲,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還用不著戴冪籬,朵兒知道姑娘之所以不敢見人,是因為臉上的鞭痕。
“那咱們僱頂轎子,二姑娘您在這兒等著,奴婢去僱轎子。”朵兒說道。
沈邐點點頭,看看路旁有棵大樹,便藏到了樹後。
這時,先前的那輛騾車從衚衕裡駛了出來,車上的兩個力夫對車把式說道:“沒貨了也不提前問問清楚,咱們這趟可是白來了,這工錢怎麼算,該不會一個子都不給吧。”
車把式笑道:“他敢不給,該多少就多少,他少給一個子兒,就把他扔到河溝子裡去,他一個外地來的,還敢招惹咱們兄弟?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咦?”
“怎麼了?”兩個力夫問道。
車把式揚起手裡的馬鞭子,指著路邊的大樹:“那小丫頭挺嫩生的啊。”
兩個力夫看過去,一個小姑娘站在樹後,看衣裳就是剛才看到的兩個中的一個。小姑娘低著頭,從他們的角度能看到小姑娘烏黑的頭髮雪白粉嫩的耳朵,耳朵上戴著的耳墜子閃著光亮。
那是赤金鑲紅寶石的!
車把式使個眼色,兩個力夫四下看看,飛快地跳下騾車,沈邐一直低著頭,直到眼前出現兩隻大腳,她才驚愕地抬起頭來,可是已經晚了,從她身後伸出一隻髒兮兮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接著一團東西塞進了她的嘴裡,站在她前面的人,用一隻大麻袋將她套住,隨手扔上了騾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