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閒心的人,他們不走,必不是為了多蹭幾頓飯,肯定有人逃脫了,是不是?”
☆、第33章 英雄
孤零零的小院中生著一棵樹,看不出是個什麼品種,該是有些年頭了,綠蔭落到地頭,又不依不饒地伸展到牆角,連著一大片潑墨似的幽幽青苔,因人跡罕至,青苔很是鬱郁,倒是自顧自地圈地建了國。
院裡掛滿了綵綢與花布,都是舊料子裁的,約莫半尺來寬,樹上、房上,到處都是,要不是都已經舊得褪了色,倒頗有些隋煬帝“綵綢掛樹”的大手筆。
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將食盒重重地放在門口,大模大樣地用力拍了拍門,十分無禮地嚷嚷道:“送飯了送飯了!吃不吃了?”
食盒蓋應聲滑開,裡面滾出了半個饅頭,那玩意簡直像個“前朝遺作”,宛然能就地化石成精,頑強地從地上滾了出去,配菜更是死氣沉沉地坨在盤子裡,一點熱氣也沒有。
送飯的面露不耐,又用力拍了一下院門,嘴裡不乾不淨道:“叫你們自己去領飯不去,背地裡又跟大少爺說三道四,給你們送來還不接,天生的賤種,還真當自己是正經夫人啊?”
這時,從屋裡跑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僕婦,手中舉著個掃帚,殺氣騰騰地便要打將出來,那小廝見了,倒也好漢不吃眼前虧,口中叫著“母夜叉”,拔腿便走。
僕婦叉著腰,梗著脖子,寶塔似的立在門口,一口氣罵出了祖宗八代,直罵得那送飯的小子不見了蹤影,才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舊食盒,重重地“呸”了一聲,繼而又無可奈何地提起來往裡走。
僕婦剛一轉身就嚇了一跳,只見一個形容消瘦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一雙黑如豆的眼睛直勾勾的。
那僕婦拍了拍胸口,方才要咬人一般的兇悍之色褪去,低聲嘀咕道:“嚇死我了,夫人準是屬貓的,走,進屋去,咱們吃飯。”
女人呆呆的沒什麼反應,但十分乖巧,老老實實地跟著那僕婦往屋裡走,穿過院中低垂的長綢,她伸出枯瘦的手,溫柔地撫過那些布條,痴痴呆呆的眼波好像靈動了一會,木然的臉上居然多了幾分姿色,腳下彷彿是踏著某種輕盈的舞步,走兩步還轉了一圈,瘋瘋癲癲地哼著不知哪裡的小調,然後倏地一停,擺了個半掩面的姿勢,衝著一個方向拋了個媚眼。
這是個瘋女人。
那僕婦老母雞似的趕上來:“哎喲,快走吧,留神再摔了您!別看了,小庫房早就被那些殺千刀的狗崽子們搬空了,裡面除了一窩耗子什麼都沒有。”
瘋女人也不知聽懂沒聽懂,仍是呆呆地盯著那放雜物的屋子笑,被僕婦半拉半拽地扯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