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總覺得,過去近十年都是被捧著的,換了個定北將軍,固北軍就不需要他們捐軍餉了?
還有那些指望著他們從內陸運貨來的百姓,糧食不要了?吃穿住行不管了?
幾乎大部分行商都覺得,以自己的本事可以跟苗婉槓,妥協?做夢!
他們大不了就是白走一趟,時間一長,苗婉難道還能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跟所有行商作對不成?
苗世仁表示,她還真能。
雖然困難了點。
要知道培養一隻能夠進出關,並且入關後能夠打通各地關卡的商隊不容易。
能來往西北的行商,大都是積年累月的在外頭跑,各地的商會和衙門都得時不時打點,進出關卡時的藩王和藩兵都得打點。
就是遇到賊寇,也得分清楚對方只是要過路財,還是要劫貨殺人,前者送上金銀,後者才需要打殺,起碼手底下的人能少死一點。
如此幾年甚至十幾年下來,行商們才能在這條線上暢通無阻,而且也並非全無代價,誰做買賣不辛苦啊。
他們覺得,這麼辛苦,自己要點高價怎麼了呢?
不為著中間高額的利潤,誰沒事兒閒得往關外苦寒之地折騰呢?
越想行商們就越氣憤,尤其是沒賺到多少錢,趕著天氣還好的時候就入關了的那部分。
他們雖然沒賺錢,可各地關卡需要打點的銀子分毫不少,算是虧本了。
既然錢一定得花,那……給喬家使個絆子沒啥吧?
“好叫官爺知道,咱們這買賣做不成了,唉就別提了。”有人抹著眼淚哭訴。
還有人苦著臉猜測,“往後還有沒有機會給官爺孝敬著實是說不準,固北軍不許我們做買賣,只給當地人行方便,估摸著是要自己入關做買賣了吧?”
入了關也有關卡需要打點,還不忘上眼藥,“大人,小的這買賣做不下去了,西寧鎮喬家跋扈,將我們從西平郡攆回來的,以他們的性子,怕是不會記得孝敬這回事兒。”
即便是回到地方上,眼藥也還不能停,“聽說喬家還想要入關去京城那邊做買賣呢,東西肯定都是留給京城的達官顯貴,咱們跟喬家人說起各路關卡的辛苦,他們完全不放在眼中,還屢次出言諷刺,小的實在是太生氣了,買賣都沒做就回來了。”
可以說,但凡生意沒著落的行商,在給自己的老關係孝敬的時候,陰陽怪氣就沒停過。
因此阮嘉麟提起自己是喬家出身的聚福商號要入關時,剛過安永郡就被連人帶貨扣下了。
那些藩兵想的是起碼行商這條線不能斷,否則以後從關內道這邊一路往江南去,所有人連湯都沒的喝。
可阮嘉麟也不是傻子,他入關身邊帶著的是程家的護衛和崑崙奴,藩兵們也不敢太過分,這就給了他機會趁著被關押,跟人家攀關係。
不知道孝敬?開玩笑,當年阮家那麼困難,怎麼在景陽伯繼室的為難下夾縫求生的?
你可以說阮家別的不行,可怎麼不動聲色拍馬屁送孝敬這個事兒,就屬要給家裡人擦屁股的阮衾父子熟練。
他先是叫程家的護衛展示了令牌,而後送上好酒好貨並著這些貨物的售價,啥都給了,就是沒給銀子。
但他話說得特別好聽,“各位官爺肯定不缺金銀,但咱們西寧鎮出來的貨物,如今就是聖人他老人家都是讚不絕口的,甭管拿到哪兒那也是頭一份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