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陳嗣旭已經拿下,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餘孽,雖然有些人已經知道他在西北,但並不知道他在那裡,何時走。
低調些,路上更安全。
這些一下騾車,喬瑞臣就已經告訴苗婉了。
苗婉只是遺憾少了個吹彩虹屁的機會,但是喬瑞臣一說她也明白其中的干係,叮囑了家中有身契的僕從們都不許亂說。
不過該與民同樂的事情,聖人還是很樂意的,以喬家的身份來做這件事也無不可。
聖人還掏了銀子特地叫多買了好些肉。
孫老火和阮祈心知聖人仁慈,心裡火熱,帶著所有的徒弟還有鋪子裡的活計在地頭擺得滿滿當當,早早就開始做燉肉。
地裡的佃戶和百姓們聞著肉香味兒,得知跟去年一樣,收完了就有肉吃,都感覺渾身帶勁兒,幹活兒一點都不惜力氣,倒是讓聖人看得心裡感嘆不已。
“若是所有百姓都能豐衣足食,吃得起糧食也喝得起肉湯,朕就是在皇城裡再被裹挾幾年也心甘情願。”
這才是長治久安之相啊。
他話音剛落,有人抬起頭擦汗的功夫,突然驚撥出聲,“怎麼那麼大煙啊?”
“不是給咱燉肉哩?這麼些人,煙大點也正常。”有人頭都不抬就笑道。
也有人跟著抬起頭看,主要是那味兒實在太香,讓人饞得慌。
這一抬頭就變了臉色,“不是!是鎮子上起煙了!怎麼這麼大煙?”
現場做菜做飯鬧哄哄的,本來苗婉還蹲在那裡看辣椒,並沒有聽到,等叫嚷的人多了,她才起身回頭。
這一回頭,苗婉眼前就有點發黑,丟掉手中的辣椒飛快往喬瑞臣那邊跑。
“怎麼回事?相公!”苗婉莫名慌得,心幾乎從心窩子裡跳出來。
喬瑞臣也變了臉色,“有人在西寧鎮放火!”
而且是大火,若非大火,不可能隔著這麼遠還能看到西寧鎮的煙。
苗婉剛跑到他面前,就聽到他這句話,腦子嗡得一聲,成了一片空白。
這一剎那,她才明白過來,二舅舅為何那麼無用,自己嚇得摔斷了腿。
因為在變故發生的這一刻,只要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人還在裡面,五內俱焚的滋味兒能逼得人失去所有的冷靜。
她也不往喬瑞臣那邊跑了,眼神不經意轉到搖晃著尾巴的馬上,尖叫一聲,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直往馬前衝。
這一刻她想不到自己不怎麼會騎馬,以前都是喬瑞臣牽著繩子溜她的,也想不到自己一個弱女子跑回去能做什麼。
她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淘淘,她的淘淘,她十月懷胎的骨血,還在鎮子上。
喬瑞臣本來還想跟聖人說什麼,見苗婉這樣子,嚇得立刻飛身去追,將苗婉攔在懷裡。
“阿婉,你冷靜一點,冷靜——”
“我冷靜不下來!你讓開!”苗婉沒發現自己的嗓音比周邊鄰家的潑婦還要尖銳。
喊出這一句,她嗓子眼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失去顏色的唇瓣張張合合,就是吐不出字兒來。
喬瑞臣看得出她想說什麼,淘淘還在鎮子上,爹孃還在鎮子上。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現在就回去,你相信我,我帶你回去!”喬瑞臣不顧傷口因苗婉的掙扎又有咧開的痕跡,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只壓著所有慌亂沉聲喝道。
不是想兇苗婉,只是為了讓慌亂成一團的媳婦聽到他在說什麼。
苗婉瞬間安靜下來,失去親人後,她從小就會看人臉色,知道什麼時候能鬧,什麼時候不能。
她再鬧,只會耽誤時間。
相公跟她一起回去,才能救人,她一個人回去只是多添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