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這麼多孩子,眨巴著大眼睛看這個看哪個,咕咕噥噥說些誰也聽不懂的話,在耿氏膝蓋上蹦躂著還挺高興。
可上至十幾歲的男孩子,下至三兩歲的男娃娃,是安分不了多久的,沒過多會兒就你伸手他伸手指頭的,往淘淘身上偷偷又戳又捏。
一來二去淘淘不耐煩了,嗷一嗓子,嗚嗚哇哇打斷了這篝火晚飯的歡快。
好嘛,接下來該幹啥都去幹啥吧。
趕了那麼久的路,阮家人也累了,各回各屋都去休息。
即便要在西北安家,剛到地方,哪兒也住不進去,都得先在喬家住幾日慢慢安頓。
耿氏和淘淘連著喬蕊去了苗婉的屋,耿叔帶著長壽和喬瑞臣住堂屋,剩下東西排屋五間能住的屋子,讓阮家人分成男女兩撥,湊合幾天也夠用了。
堂屋裡,苗婉和喬瑞臣小兩口坐陪,和公爹一起招呼阮祈兄弟倆和大表哥。
上來沒說其他話,守著兩家的長輩,阮嘉笙先鄭重跪地,給喬盛文見了禮,拜他為先生。
下午等著洗漱的功夫,喬盛文就簡單考校過了阮嘉笙的學問,感覺自己能教,給了阮家人準話。
就衝這個,阮祈覺得一家子辛辛苦苦衝西北來,就值當了。
這可是先帝時的狀元郎,曾官至三品侍郎,這樣的老師,若沒有這層姻親關係,阮家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論啟蒙教小孩子,喬盛文可能比不過私塾的先生。
但這種提高班考舉人的苗子,喬盛文還是可以教的。
考校過後,他很快就發現了阮嘉笙的問題,學問挺紮實,就是底蘊不夠,換言之讀的書不夠多,策論和經義有些欠缺。
這是很多寒門學子的通病,不是他們不想學,而是有些書只有高門大戶或隱世大儒手裡才有,他們想讀也讀不到。
所以古往今來,有許多學子走上科舉路,除了要不停奔波在去考場的路上,還要跋山涉水的遊學,為得就是求上大儒或望族之門,能多讀些書。
這還得是有了功名才能敲開門,功名不夠,閉門羹就得先吃個夠。
科舉就是這般,一階階如登天梯,每一階都山水萬萬重。
喬盛文讀書時也吃過這樣的虧。
若不是考中秀才後,因為他年紀小,又僥倖得了小三元,被當時隱居在家鄉的大儒老師收入門下,比起那些大家族出來考試的學子,他也差著底蘊呢。
喬盛文笑著喝了茶,扶阮嘉笙起來,“喬家有幸娶了阿婉這樣的佳婦,才讓我們老兩口身陷囹圄仍能悠閒度日,因此也默了些書出來,有些做了標註,你先拿去讀。”
阮嘉笙激動萬分,書珍貴,標註更珍貴,他恨不能現在就秉燭夜讀。
但佳婦婉可不打算讓大表哥激動太久,“大表哥過幾日開始讀書也不遲嘛,咱先得讓各位長輩們在西北安頓下來呀。”
她舉起小手,跟狗尾巴一樣晃得殷勤,“得知舅舅們要來,我早就給你們買好了宅子,不知道舅舅們喜歡什麼樣子,所以還沒修繕,但我乾孃的孃家人能修繕房子,很快就能讓大舅舅一家子住過去。”
阮嘉麟偷偷撇嘴,分明是表妹覺得家裡宅子有點小了,想要擴建,才買下了旁邊那戶人家的宅子。
西北地廣人稀,西寧鎮也不例外。
張家和喬家的宅子,比較靠近固北軍駐紮之地的未名湖,離其他街坊鄰里都有點距離。
張家宅子起在這邊,是想靠近水源,殺豬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