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侍垂著頭跟死了一樣,一聲不吭。
齊望舒擦了擦唇角起身,從自己的宮婢手中接過一把利刃,走上前,毫不猶豫扎進了他被壓在地上的手背,不出意料得到了一聲慘叫。
“讓本宮猜猜,給本宮下毒,還給喬家人下毒,賢妃允了你什麼?
你是沒了根的人,無外乎就是許你過繼子嗣或者家人的前程,其他的你是享不到了,若是你不肯說,本宮就隨便猜猜。”
齊望舒面上多了一抹輕描淡寫的笑,眸底冷漠如冰,“猜錯了你也多擔待,寧可誤殺不可錯過的道理,想必不用本宮與你多說,是吧?”
她像是不指望這人開口的模樣,起身對著孫成吩咐,“去查,但凡跟他有一點關係的,全都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那內侍猛地抬起頭,眼睛裡被逼得幾乎淌血,聲音嘶啞,“貴妃娘娘如此濫殺無辜,心狠手辣,就不怕遭報應嗎?”
齊望舒冷笑出聲,“往大義裡說,你們想要毒害貴妃和喬家,影響西北大局,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為此承擔血債,你都不怕遭報應,本宮怕什麼?
往小了說,本宮敢對天立誓,殺的每一個人,本宮都能能承擔得起後果,你能嗎?”
那內侍瞳孔劇烈掙扎了片刻,說不出話來。
齊望舒輕嗤,“孬種,你們只是棋子,也配質問本宮?就算是你們的主子,為了一己之利,置天下和百姓於不顧,也沒這個資格。
老人說故土難離,連家國都可以拋棄,有一個算一個,他們帶著你們這些鬣狗,將來投胎連畜生道都混不上,還敢在這兒跟本宮談報應?”
說完這些話,她瞪了孫成一眼,“還等什麼?立刻,馬上去!若有漏網之魚,你提頭來見。”
孫成趕忙應諾下來,扭身就要往外走。
那內侍眼神中閃過恐懼和掙扎,在孫成踏出門之前,大吼出聲,“不要!不要!我說,我說……”
有一個說的,其他受了酷刑的人也堅持不住了,好幾個人都嗚嗚著願意交代。
等人都出去後,聖人起身給齊望舒擦手,輕嘆了口氣,“朕都說了,往後萬事有朕,你不必再跟以前一樣……”為朕做刀,幹這些死後會揹負孽債的事情。
齊望舒捧住聖人的臉親了他一下,打斷他的話,“我願意的,我知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好,陛下只所願,也是妾之所願,誰來動手又有什麼可計較的,您還要跟我生分了不成?”
聖人定定看著齊望舒。
血碑書引起的心痛和愧疚,宮裡宮外各種算計引起的厭煩與焦慮,還有因江山社稷不穩定引起的沉重壓力,這一刻,都在齊望舒的眼神中消弭許多。
他的舒兒,許是沒有其他女子那般溫順,懂事,她漂亮得幾乎算得上囂張,但她卻是最懂他的人。
聖人攬著齊望舒往外走,聲音不大不小,“朕只是心疼你,待得西北安定下來,朕想立你為後,往後朕來伺候皇后娘娘可好?”
齊望舒這會兒聲音沒了冷厲,又恢復了往常的妖嬈,“那還要看某人表現,他伺候人的本事呀,真的不怎麼樣。”
“那朕讓他多跟喬子承學學。”
“也行,不要求他交束脩,只盼著將來他別欺負喬家人才好。”
“瞧貴妃娘娘說的,你不也是喬家人,誰敢欺負你……”
兩個人的聲音在夜色中越來越遠,獨剩硃紅的羊角宮燈,仍然晃晃悠悠,遮住了大年初一不該見到的血色。
大年初二,是該走孃家的日子。
但在喬家,喬蕊還不到嫁人的年紀,在西北看孩子呢。
至於阮家人,李氏已經沒了孃家,阮嘉笙的媳婦白氏孃家倒是尚在,不過是在江南道,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