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一趟逛下來,雲渺已經會背了。
到了一處臨水的假山,他們在那裡坐了一會兒,雲渺閒來無事,照著邊上的導覽地圖,一本正經地和陸徵唸了一遍導遊詞。
陸徵笑:“背這個做什麼?”
雲渺撐著下巴,看著前面被風吹皺的水面:“也不是我想背,聽過一遍就忘不了,這樣也不太好。”
陸徵擰開一瓶水遞過來:“怎麼不好?”
雲渺抿了一口,嘴唇上染了淡淡的溼意,連帶著眼睛都泛著薄薄的水色:“但遺忘是身體的保護機制啊。”
只要一安靜下來,那個花盆在身後碎落的畫面,就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裡單片迴圈,巨大的聲響和記憶裡的槍聲此起彼伏著,一刻也不停歇。
陸徵伸手在她頭頂摸了摸:“那就不要去想不好的事,想想晚上吃什麼,去哪裡泡澡。”
雲渺聞言眉骨動了下:“大夏天去泡澡?”
陸徵:“嗯。”揚州人的生活很慢,早上皮包水,晚上水□□。
雲渺故意逗他:“是和你一起的那種嗎?”
陸徵:“……”
從個院裡出去,他們又坐船遊覽了京杭大運河,河面的風過,水波盪漾,很是舒爽。
兩人並排坐在船頭上,看著西天落日熔金,時間好像在這一刻變得緩慢。
雲渺:“陸徵,這還是我們第一次一起旅行。”
陸徵:“嗯。”
“下次,我們自駕去西藏吧?去搖轉經塔,去登珠峰。”
陸徵笑著看她,小姑娘眼裡盡是赤誠,橘色的陽光將她的碎髮染成了絲絲碎金,他不禁伸手在她鬢角上摸了摸,輕輕將她攬在了懷抱裡:“要去那麼遠啊?”
雲渺:“長途旅行可以檢驗靈魂是否契合。”
陸徵輕笑:“契合怎麼辦,不契合怎麼辦?”
雲渺:“契合的話就可以結婚,不契合的話,當然是及時止損,另結新歡。”
陸徵伸手在她眉心敲了一記:“那不去了,買定不離手。”
雲渺捧住了他的臉:“不行,要去!”
陸徵笑:“好,去去去。”
夜幕低垂,船隻靠岸,陸徵牽著雲渺上去。
河岸上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風,草葉被風捲得到處都是,路上行人匆匆,擺攤的小販們陸續開始收東西。
陸徵頓了步子看她:“要下雨了,渺渺,你還記得上次答應我的事嗎?”
雲渺:“?”
陸徵把他們交握著的手舉了舉,“下一個雨天,你會有男朋友,現在你有了。”
那一瞬間,雨絲飛落了下來,被沿途的街燈染成了細線,地上起了層薄薄的霧,雲渺看著他的眼睛,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來。
陸徵牽著她快步回到車上,滂沱大雨倏然而至。
車外雨驟風急,車內靜謐溫暖。
雲渺的頭髮上沾著夕白如霧的水珠,陸徵拿了紙巾,傾身過來,將那些水珠一點點擦掉了。
他的頭髮上也同樣染著水珠,莫名奇異的情緒侵佔著心臟。
同樣是雨天,幾年前他們在分別,如今卻在一起了。
陸徵擦完了她頭髮上的水,發動了車子,“你看現在去泡澡正好。”
雲渺:“嗯。”
從浴場出來,已經快八點鐘了,熱水帶走了黏膩的暑氣,也暫時帶走了那些不太愉快的記憶。
推門而去,暴雨漸歇,風還未停,天幕上依舊有雨珠墜落。
雲渺的臉頰被熱水蒸得白裡透紅,粉如新綻的芙蕖。
陸徵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雪糕,遞了一支給他:“快停了,等會兒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