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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敢說自己身體裡還剩下多少勇氣了。
更大的問題——因為缺乏合理的顧客評價體系,很多餐廳都偷工減料,甚至有客人吃壞了鬧肚子上醫院,都不是
大問題,但也不能不負責。
“拿著吧,我兒子要吃煎餅,又哭又鬧,鬧得我頭疼,你冒雨給我送來,我真是很感激。別耽擱了,快回家吧。
”
“還是按合約辦事吧。”謝聞聲嗓音很疲倦。
他走進了浴室。
半個小時後,謝聞聲洗完了澡,換上了殷流蘇早就給他準備好的棉質居家服。
那個悶沉沉的下午,謝聞聲挨家店上門簽署瞭解約協議,並且根據合同協議,賠償了店鋪的違約金。
“可我沒有失敗的資本,已經一無所有了。”
當他揣著所剩無幾的賠付金,筋疲力盡地走進店裡,將解約協議遞到許春花手邊時,許春花正在紅紅火火地烙著
鍋盔。
殷流蘇輕輕抱住了他的腦袋,嗅著他髮絲間洗髮水的薄荷香,淺淺笑道:“好啦,沒事了。”
僅是醫療費用、他就賠了好幾千。
殷流蘇頓了頓,淺淺地吻了吻他的額頭。
她將一份剛出鍋的雜糧煎餅封裝好,遞給了謝聞聲:“我店裡還需要有人送外賣,謝老闆,願意跑一趟嗎?”
這溫柔的一聲呼喚,又差點讓謝聞聲破防了。
所有的希望全部落空,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
她變成令人煩惱的叛逆少女,謝聞聲變成真正的成熟的男人。
真正的失敗,是一個人對自己產生了徹底的懷疑、再無希望與轉機。
他回頭,看到剛剛那位客人追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傘:“你衣服都溼透了,你把這傘拿著吧。”
……
客人拿到還冒著熱氣的煎餅,見他全身溼透了,於心不忍,多給了他五塊錢的跑腿費。
浴室經過改建之後,擴了十來平,殷流蘇為了讓殷殷洗泡泡浴,還特地買了個超大浴缸。
殷殷捂耳朵:“難聽!”
有家的感覺,真好。
“人生漫長,這才哪到哪兒啊。”許春花對他說道:“一無所有,那就從零開始。”
成長啊,就像在無邊孤獨的野地行走,只有勇敢的人才能昂首挺胸。
那段時間,是謝聞聲人生最低谷的時期。
謝聞聲並沒有將殷流蘇的警告放在心上,他的盲目擴張,很快便出現了問題。
謝聞聲坐在了浴缸邊上,低著頭,埋藏著微紅的眼睛。
溫熱從掌腹一直傳到了心裡,燙得他生疼,但他需要這種痛苦來刺激消沉的神經,於是推著摩托車頭、也不回地
出門了。
“小哥。”她溫柔地喚了聲。
許春花用這些年的積蓄,再加上這段時間賺的錢,盤下了一家門市,不再推車販賣雜糧煎餅鋪,而是開了一家面
食店,販賣北方各式各樣的煎餅麵食,生意非常好。
“昂。”他帶著濃濃的鼻音。
“從零開始?”
謝聞聲失魂落魄地走進屋,殷流蘇回頭睨他一眼,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說道:“外面雨很大?”
首先就是送餐出現了混亂——
“賠啥啊,看看我這店面,沒你們辛苦這幾個月,我這店能開得起來嗎。”
她走進白霧氤氳的浴室,手裡拿著毛巾,一言不發地替他擦拭溼潤的頭髮。
“春花姐,你看看合同吧,該賠多少。”
或許有一天,她和謝聞聲會顛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