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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燒了水,陸詢沐浴更衣,再開始用膳。
清風關心問:“今晚您還看卷宗嗎?”
陸詢:“暫且不用,明日再說。”
清風放心了:“昨晚您一夜沒睡,今晚可要好好休息,不然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陸詢還真沒覺得困。
飯後,陸詢提著燈籠,單獨在縣衙裡逛了逛。
夜空的月亮比昨晚又圓了一點,庭院中的桂花散發出陣陣甜香,都說江南風景好,就連縣衙的小院也別有情調。
走著走著,陸詢竟來到了牢房這邊。
牢房分三塊,一男牢,一女牢,一死牢,其中女牢間數最少。
陸詢掃眼女牢牆上開的一扇扇小窗,提燈沿原路返回。
牢房裡面,柳玉珠躺在父兄使錢託獄卒送進來的席子上,躺在母親身邊,聞著驅蟲散的特殊香氣,竟睡得比昨晚還要安穩。
008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日。
縣衙開門不久,雷老太太就率領家人來衙門打聽進展了,希望早點定了柳玉珠的罪,她好早點帶走兒子的屍體,回家安葬。
陸詢面都沒露,派陳武去打發了雷老太太。
雷老太太不是宋氏,她不敢硬闖衙門,卻也不甘心就此離去,披麻掛白,在衙門附近領著兒孫哭。一家人哭聲不大,驚擾不了知縣老爺,只引得百姓們駐足圍觀,竊竊私語,紛紛議論此案,夾雜著一些捕風捉影的對柳玉珠的臆測。
種種人證物證都對柳玉珠不利,民聲又如此,倘若不是陸詢認識柳玉珠,相信她的清白,換個知縣,可能直接就給柳玉珠定罪了,哪怕柳玉珠不認,也能來個屈打成招。
到晌午,前往鄒峰等三個犯人家鄉打探的捕快們回來了。
鄒峰家裡,他的老孃早在他犯事潛逃當年便得了急病去世了,鄒老爹身體虛弱,如今苟延殘喘而已,平時若與村人談到鄒峰,也都是唾罵之詞,嫌鄒峰連累了一家人的名聲。鄒峰的兩個弟弟都是莊稼漢,皆有妻子兒女,踏踏實實種地過活,不曾離開故土。
另外兩個死刑犯的家裡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聽完捕快的話,錢主簿看向陸詢,道:“大人,昨日我已經將雷捕頭參與過的其他舊案卷宗找出來了,您要過目嗎?”
陸詢尚未說話,趙縣丞轉向錢主簿:“你也懷疑雷捕頭死於仇殺?依我看,如果真有犯人家眷如此憎恨雷捕頭,他們早對雷捕頭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反倒是那柳玉珠,平時就與雷捕頭不清不楚,因情殺人,嫌疑最大。”
錢主簿心想,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大人偏向仇殺報復,你直接去勸大人啊!
錢主簿悄悄看向主座上的年輕知縣。
陸詢手裡握著鄒峰案的卷宗,他似乎沒有聽到兩人說了什麼,又看了一遍卷宗,他抬起頭,對趙縣丞道:“本官對鄒峰案有些疑慮,還勞縣丞隨本官去馬家走一趟。”
趙縣丞昨日就發現陸詢很在意鄒峰案了,但他不懂,鄒峰案能與雷捕頭的死有什麼關係?
年輕的書生,定是受了柳玉珠的美色蠱惑,想方設法替她擺脫罪名。
可陸詢身份尊貴,趙縣丞不敢公然表達自己的態度。
“應該的應該的。”趙縣丞恭聲道,命人去給陸詢備車。
正午時分,明日晃晃,陸詢一身青色官袍走出縣衙大門,陳武、趙縣丞步行跟隨左右,後面還跟了一隊捕快。
陸詢正要上車,雷老太太哭喊一聲青天老爺,踉踉蹌蹌地朝這邊跑來了。
陸詢循聲看去,除了雷家眾人,還看到一對兒布衣父子,父親年約五十,面容敦厚,脊背微微佝僂,兒子雙十年華,五官俊秀,神色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