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以沉默來止住了我對自己和對他的攻擊。
我們就保持著如此彆扭的姿勢一直到下車。後腰的痛始終不肯消停下去,好在也沒有愈演愈烈的架勢,只是讓我沒法坐直,只有半弓著身才能讓我好受一些。
我抱你回去。陸召的手被我打掉後,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他眼裡滿布著紅血絲,聲音也比之前更沙啞。
我費力地搬動自己爛泥一樣的下半身,每次挪一點搖搖晃晃地坐到車門邊上,將兩條腿甩到車門外後,我對著司機道:師傅,能麻煩你幫我拿一下輪椅嗎?
好的好
司機還沒說完,陸召已經直接把我抱了出去。後車的洛丘河也到了,見狀趕緊跑了上來。
我大力攥著陸召的領子,寒聲道:放我下來!
陸召根本不搭理我,吩咐洛丘河幫我把輪椅擦乾淨再送回房裡。
陸召!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往陸召臉上揮拳。
裴修然!陸召也跟著提了些音量,看著別人擔心你,讓你很有成就感?還是為了你那該死的自尊心,非得咬死了那點痛那點傷來硬撐到底?
我笑起來,自尊心?陸召,我在你面前有自尊可言嗎?你做任何決定之前有問過我的感受嗎?
陸召腳步一頓。
也是,陸大總裁你身體健全,怎麼會懂我這種人的感受呢。我戲謔地掀起嘴角,你只是覺得我不方便,就紆尊降貴地衝我伸出援手,來拉我一把。不管我需要還是不需要,你都覺得你是為了我好。
但是,陸大總裁,我是個半身癱瘓的人,我感受不到我的下半身,你幾次三番抱我,你知道我什麼感受嗎?
我就像是被人吊在了半空!不斷起伏的胸腔出賣了我的冷靜,讓我的嘲諷聽上去恍若是一聲聲的責備,我不靠視覺根本沒有辦法確定自己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你就算中途放手
我不會放手。陸召打斷我,將我摟得愈發緊了些,所以你不必懸著心,也不必覺得不安。
那一瞬間,我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我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陸召不痛不癢地包裹住了那裹挾著勁風卻早已皮開肉綻的拳。
陸召把我放在他的床上,我只得雙手反扒著床頭架才勉強穩住自己搖晃的身體。再肥大的褲腿此時也藏不住雙腿的病態,布料貼服在腿上,勾勒出我那突兀的膝蓋骨和已經有些萎縮顯得愈發細瘦的腿型。
綁在左大腿的尿袋也無所遁形,顯露出了十分眨眼的輪廓。
我惡嫌地移開眼,只當那並非自己的身體。
陸召,你什麼意思?
陸召抱著手,倚在玻璃窗前道,我方才在車上是真累,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我死盯著他,抵著床架的手不自禁地握緊了些。
陸召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條斯理地喝著,眼神從我的腿上游離至我的眼底,他嘴角笑意漸濃。
他說:修然,你這般看著我,我明白不了你的意思。
時間已經過了四個小時,我必須得去廁所處理一下自己。偏生該死的洛丘河擦個輪椅擦到現在都還沒給我送回來。我如果要去廁所,要麼爬過去,要麼喊陸召幫忙。
這人就是在逼我開口。
陸召兩指提著杯子懶散地垂在身側,十分漫不經心地衝我笑,而後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走到廁所門口,扭頭看著我,伸手關上了廁所的門。
陸召你!我恨得要將牙咬碎,怎麼會有這般惡劣的人!
他看了一眼表,施施然道:修然,我比你能等。
我咬著下唇,手因為長時間的支撐有些酸脹,能感受到肌肉的輕顫。我自從癱瘓後,體質變得很差,像是壞了根一樣,動不動就容易生病。復健雖然一直在訓練上肢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