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晏平漸漸失望的眼神裡看到了縮著腦袋的自己。
「我……我回去到爹爹書房裡好生瞧瞧……」
夜色下,晏平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了,我長出了一口氣,決定一回家就將書房角落仔仔細細的翻一遍,務必要掘出塊玉器來。
只是,自我那晚回去以後,第二日還未來得及去翻書房,爹爹就被御林軍從宮中抬回了家。
御醫跑了好幾趟,太后的賞賜一直沒斷過,爹爹蒼白著臉倚在塌上,童伯憂心的立在家門口接待絡繹不絕前來探病的人。
晏伯伯帶著晏平也來了,我在廚房替爹爹熬藥的時候就聽端茶進去的安清回來所說。
我心中激動的難以自抑:晏伯伯這是想與爹爹重修舊好?
只要晏伯伯與爹爹關係合好以後,再提婚事便順水推舟理所應當了……
因此我端藥進去的時候,腳步比往常更為輕盈,又因為想要同他談些私密事,事關婚途,生怕給童伯聽到了笑話我,因此順手又把門給閂上。服侍著他喝了藥以後,巴巴趴在他身邊,只盼著他有話對我說。
爹爹好笑的在我額頭一指:「你這猴兒整天在外面瞎竄,倒是難得能夠這麼安靜在爹爹身邊守著。難道非要我多病幾次,你才能乖乖守著我?」
我拿腦袋在他的肚子上頂了頂,感覺柔軟的不可思議,他將我的頭推到一邊去:「都多大了還玩這個?」這是小時候我常常與爹爹玩的遊戲,將腦袋頂在他肚子上使勁頂,爹爹總是哈哈大樂,今日忙亂,正好未曾束冠,極是方便玩這遊戲。
我見爹爹情緒有好,於是狀似隨意的問道:「方才可是晏伯伯與晏平來過了?」
爹爹面上笑意還未褪卻了,已經僵住了。但他這次並未朝我發怒,只是緩緩摸著我的腦袋嘆息:「你這個痴孩子,我怎麼能生出這麼痴的孩子呢?又痴又倔,簡直跟我一模一樣!往後,晏家的小子你也別想了,也別見了,就當……這世上沒有這小子吧!」
我一急,叫了起來:「這怎麼能行呢?晏平昨晚還說,晏伯伯想與你重修舊好,讓我好生想想送什麼禮呢!只要你們重修舊好了,我與他……我與他……」
爹爹呆在了那裡,忽哧忽哧的喘著氣:「昨晚……你沒在房裡乖乖呆著,與晏家小子在一起?」
既然已經講開了,再抵賴也無用,我點點頭,腳下已有開溜的打算。
「他對你……他有否對你做了什麼?」
爹爹的聲音沉沉壓了過來,帶著血氣一般。
我嚇得哆嗦,一不小心講了實話:「他……他親了我……他……我以後可以嫁他……」
爹爹眼睛睜得老大,額頭青筋暴起,指著我忽哧忽哧的喘氣,我嚇的哆嗦,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聽得他暴喝一聲:「你這混小子,不挨一棍子是不是不會清醒?」 也不知從哪摸起了一根棍子,高高舉了起來,我正瑟瑟抱著腦袋,做好了捱打的打算,卻聽得「噗」的一聲,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緊跟著頭上臉上便被噴了許多血,驚恐的抬頭去瞧,棒子噹啷一聲,重重的砸在了青磚地上,爹爹下巴鬍鬚前襟之上全是血……
他面色灰敗,我嚇得魂飛魄散,肝膽欲碎,撲上前去連連討饒:「爹爹爹爹,你別生氣,我不嫁晏平了,這輩子也不嫁他,以後我與他就是陌路人……一輩子的陌路人……」
爹爹吃力的閉了閉眼睛,又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頭,難得慈愛:「好孩子,你怎麼就不明白……晏毓居心叵測,處心積慮想要這大陳天下。就算……你作了女兒身,不過是一輩子被囚禁在後宮,爹爹好強了一輩子,怎麼能夠容許……自己的女兒一生老死宮中,只盼望著他兒子的偶爾臨幸?爹爹讓你學文治武功……難道就是為了討好一個男人?」
我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