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蘿走來,從染千樺手中接過韁繩,為二人牽馬,並笑嘻嘻地道:「我還是小時候坐過師父的赤翼呢,長大了師父就不讓我坐了。」
有些撒嬌和哀怨的意味,聽得出來,她吃醋了,不過還是非常努力地討好著染千樺。這樣的討好,又不是下屬巴結上級的那種,頗有些類似於流風對廖子承的依賴。
似是瞧出了華珠的疑惑,穎蘿一邊牽著韁繩往帝師府走,一邊把令牌給門衛看,跨過角門後,又道:「我是被師父從馬蹄下撿回來的。當時在打仗,我差點兒被戰馬踩死。就是胡國和咱們北齊打了兩年的那場仗,當時死了好多人。要不是碰到師父,我想,我也已經死掉了。」
華珠很想回頭看一看染千樺是什麼表情,又不大好意思,就說道:「染將軍真是菩薩心腸。」
穎蘿笑著點頭:「是呀,我也這麼覺得。從那以後,師父便教我殺人,軍營裡有很多不聽話的俘虜,我就拿他們練習,反正弄死了也沒事。」
華珠嘴角一抽,我收回剛才的話。
內宅前,染千樺翻身下馬,又把華珠抱下馬。
她們大概是經常過來,帝師府的下人全都認識她們。
一名小廝福著身子過來,將赤翼牽到私人馬廄裡呆著。為何是私人馬廄,因為赤翼性子太烈,跟別的馬呆在一起,會把它們全部踢傷。
「我們……要去哪裡?」華珠跟在染千樺身後,低聲問了一句。
「到了。」染千樺跨過院子,帶著華珠與穎蘿旁若無人地朝裡走去。一路上,下人們紛紛朝她行禮,喚著「染將軍」。
穎蘿皺著眉頭,一臉憂鬱地跟在身後。
華珠發現她高高還十分高漲的情緒,一進入院子便變得有些萎靡,不由地問她:「你怎麼了?」
穎蘿抱緊雙臂,護住胸部,小聲道:「沒什麼。」
華珠挑了挑眉,她看出來了,這裡讓穎蘿沒有安全感。
三人走過穿堂,繞過迴廊,來到種了幾株蘭花以及鑿了一個小魚塘的後院,流風坐在小板凳上釣魚。在他身旁,是多日不見的廖子承。
廖子承穿了一件素白淡雲紋錦衣,外籠墨藍銀邊輕紗,腳蹬白色金邊步履,與腰帶上的金麒麟相映生輝。他俊美的臉,沐浴在陽光下,迷得人心臟狂跳。
華珠揪住衣襟,小臉慢慢染了一層紅暈。
「今天感覺如何?」染千樺不請自來地在廖子承身旁坐下,語氣如常地問。
廖子承翻了一頁書,淡道:「還好。」頓了頓,又道,「杵在那兒幹嘛?」
華珠撇了撇嘴兒,來了這麼久,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失落,真懷疑每天晚上跟她飛鳥傳書到半夜的人是不是他。信上滿滿的都是一種相思的味道,可見了本人才發現他依舊高冷如天上頂的雪。
暗暗一嘆,華珠在廖子承的另一側坐下,瞟了二人一眼,貌似……他們一早認識。
穎蘿卻是不敢上前了,想起那個傢伙摸她胸部的情景,穎蘿恨不得挖個地洞遁走。
流風察覺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扭過頭來,俊臉上依舊戴著黑色面具,越發顯得一雙明眸如寶石般閃亮動人。
穎蘿被流風看得頭皮一陣發麻,不禁後退了一步。
流風將食指放入嘴裡,好開心的味道。
他已經釣完十條魚了,可是離半個時辰還有小半刻鐘,他不能動。
流風難耐地吸著手指,頭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沒意義。
穎蘿垂下眸子,心若擂鼓,這不是情竇初開,是被流風嚇的:「我……我去外面走走!」
她一走,流風也站起身走掉了。
廖子承眉梢一挑,半個時辰十條魚,雷打不動的記錄終於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