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老將軍的身子輕輕抖了起來:「一定是她!就是她!她剛剛親口說的,她好陰險!她殺了我們的樺兒!還要來挑撥君臣關係!」
染老夫人朝著慎夫人望了過去,陽光下,女子被繩索束縛,容顏憔悴,這樣的女子真的殺了他們的樺兒?這個疑惑不過是剛剛閃過,那羸弱不堪的女子便揚眉,滿是淚水的眸子裡掠過一絲陰冷的笑意,連唇角也配合著勾起,無聲地說,是我殺的,是我折磨的,你能耐我何?
染老夫人猛地倒退一步,靠在了桑莞的身上,桑莞嚇到了,順著祖母的眸光看去,慎夫人的臉上卻早已沒了異樣。
「祖母,你怎麼了?」桑莞關切地問。
染老夫人怎麼了?她快要氣死了,這個太善於偽裝的妖妃,簡直瞞過了所有人,等著把染家、把北齊往死裡整!
染老夫人揉了揉胸口,按捺住滔天的悲憤,面向皇帝,雙膝跪下道:「懇請聖上誅殺妖妃!」
染千樺的父母在前幾年相繼辭世,而今一家之主是染千樺的大哥染侯爺,染侯爺看了看一臉決絕的祖父,又看了看視死如歸的祖母,他們都不是信口雌黃之人,有此反應,只能說明那個叫博爾濟吉特·納珠的女人的確有問題!他與妹妹一塊兒長大,令人汗顏的是他並非習武之才,也玩不轉兵法謀略,保家衛國的重任就落在了妹妹肩上。眼下妹妹遭奸人凌虐致死,他只恨不得是自己代她去死。他這個沒用的廢物都活了下來,驚才艷艷的妹妹為什麼這麼早離去?
染侯爺吸了吸鼻子,挨著染老夫人跪下:「請聖上務必誅殺妖妃!不要中了妖妃的奸計!更不要寒了群臣以及百姓的心!」
丈夫跪下了,桑莞也沒站著。
皇帝雙目如炬地看著他們:「你……你們……你們一個兩個都是中了什麼邪?案子還查都沒查,你們就忙著給慎夫人定罪了!你們不要再胡鬧!不要再逼朕!來人!把染老將軍、老夫人、侯爺和侯夫人送回房中,不要妨害朕與榮王的和談!」
和談?你根本是被宰得體無全膚!
慎夫人垂眸掩住一閃而過的快意,染家啊染家,好好看看你們用鮮血捍衛的皇帝是個什麼樣的昏君!染千樺為保住赫連皇族受了多少傷、流了多少血,到頭來,皇帝卻連仇都不給她報!你們的心,是不是很痛、很難受呢?可你們越難受,我就越高興!我要親眼……看著你們所有人下地獄!
慎夫人眼底的算計沒能逃過一直盯著她的染老將軍的眼睛,又或者她就是故意要染老將軍瞧見。
染老將軍氣得目眩頭搖,蓄力一拉一放,箭矢離弦朝著慎夫人飛了過去!
「啊——」慎夫人大聲尖叫,「聖上救我!」
榮王眼皮子一跳,揮劍一斬,將即將射中慎夫人的箭矢砍成了兩半。
慎夫人「嚇暈」了,身子一軟,倒向了後方。
後方沒有護欄,這一倒,便要跌個粉身碎骨。
說時遲那時快,榮王探手一抓,將已經掉了一半的慎夫人拉了上來。
這驚險的一幕,把皇帝的汗都嚇出來了:「染嘯!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來人!」
「聖上!」
顧緒陽沖了出來,攔在染老將軍面前,神色肅然道,「聖上請三思!」
皇帝一看又跑出來一個跟他對著幹的,登時如烈火烹油:「顧緒陽!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給朕退下!再不退下,朕連你一併殺了!」
顧尚書嚇得打了個哆嗦,他兒子是瘋了還是傻了,喜歡一個年近三十的老姑娘倒也罷了,怎生還為了人家頂撞聖上?人家明明從未領過情!哎呦喂,他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傻兒子?
「顧緒陽,快給你老子我回來!」顧尚書拉住顧緒陽的袖子,壓低音量呵斥。
顧緒陽拂開